县令周重山站在席间,脸色铁青,怒斥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本官的府邸!”
声音很大,却难掩不安。
为首的男子冷笑一声,高声道:“周重山,你的事发了,还不束手就擒!”
声音如雷贯耳,震得众人心头一颤。
当下已经有人脸色瞬间惨白,身子晃了晃,险些站不稳,想要说点什么,却发不出声音,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周重山看着四周因为这句话越发混乱,脸色更加铁青,高声喊道:“大家不要慌!这些人是乱党,不要被他们吓住了!家丁呢?都给我上,拦住他们!”
然而,此时场中早已乱作一团,哪里还有人听他的命令。
见无人响应,周重山心中一沉,趁着混乱偷偷往花园外溜去,心底盘算着此局如何脱身。
不知道陈菲哪里去了?
跑到一半,脑海中忽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一股莫名地力量促使他回头,发现韦夫人依旧端坐在主位上,神色平静,仿佛周围依旧是歌舞升平,她仍然是在参加自己的寿宴。
他心中一动,咬了咬牙,转身又朝韦夫人这边跑来。
一路躲着人群跑到韦夫人身侧,他躲躲闪闪地去拉韦夫人的手,急急道:“夫人,快些跟我走,这里不安全!这其中想必是有什么误会,咱们得留得有用之身,才能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沉冤得雪!”
韦夫人抬眸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并没有多少情绪。定定地看了他片刻,周重山几乎都要等不下去的时候,她忽然笑了笑:“好。”
说着,她缓缓起身,跟着周重山走了两步,等周重山一转身,忽然伸手抓起桌上的茶盘,毫不犹豫地朝他的后脑砸去。
陡然被重击,周重山闷哼一声,身子晃了晃,软倒在地不省人事。
哐当一声,韦夫人将茶盘丢在地上,垂目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冷笑一声:“冒牌货就是冒牌货,装得再像,也终究是假的。”
这种时候,她才终于泄露出一点儿的情绪,平静的表象背后,恨意铺天盖地,几乎将人淹没。
花园里声音渐消,四处乱跑的众人几乎都已经被抓住。还有些钻狗洞的跳河的脱衣裳装疯的,也都被按了下来。
门洞外这时缓步走来一人,目光如炬地扫视一周,视线落到韦夫人身上。
韦夫人见到他,微微屈膝行礼,平静又疲倦地说:“见过安大人。”
来人正是安思言。
安思言点了点头,藏起心头的怜悯:“韦夫人,辛苦了。此番要多谢你。”
一挥手,身后立刻有人上前,将周重山绑得严严实实的,一前一后地抬走了。
此时,叶流空正焦急地在人群中寻找李云锦的身影。
从有人冲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后悔不迭,自己不该带李云锦过来参加这个什么宴会的,也怪自己太过托大,觉得自己必定能保她安全,结果现在人都没看见了。
此时此刻,就连有人想要拿下他这件事,似乎都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然后,他忽然发现了走进来的安思言,立刻顶着好几个人的拦截冲了过去,急急地说:“锦姐儿不见了,她今天也来了!”
安思言心中一跳,下意识瞪了叶流空一眼:“你就不该带她到这种地方来。那周家的儿子可不是个好人,她一个小姑娘,怎能让她置身这种险地?”
叶流空颇觉委屈,但心底倒也有几分后悔,只弱弱为自己分辩了一下:“这是祖母决定的。祖母还特意派了红霞跟着护她周全。”
安思言闻言神色稍缓:“既然有武婢跟着,那还算有些保障。”
话虽如此,心底却七上八下,生怕有个什么意外。
这时,一名下属匆匆跑来,抱拳禀报道:“大人,我们在后院的偏院里找到了周重山的儿子和一个女人,两人都已经被捆住了。”
韦夫人闻言,连忙上前一步道:“若那女人身着红衣带红宝石首饰,那可能是陈菲,她也是关键人物!”
口中这样说着,一颗心却往下沉,止不住地想,斯越出了什么事?
安思言点了点头,转头问那下属:“是谁捆的人?可有什么线索?”
下属表情奇怪:“是个小女孩。”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混乱的脚步声。众人转头看去,只见李云锦带着红霞在前,几个金吾卫扛着人在后,缓步走了进来。
“大人,就是她。”之前过来禀报的人说。
安思言和叶流空齐齐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