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听了她说的那些,叶氏已然是泣不成声,听她说了这一句,哽咽道:“锦姐儿做得很好,你爹他……也会高兴的。”
李云锦听着她在那边声音渐低,呼吸声带了浓厚的鼻音,就知道她没有睡着,不过是默默垂泪。
一夜反反复复,两个人都没有睡好,第二天早上起来,眼下都带了青黑,不住地打呵欠。
到了上午,厨下的婆子正在择菜,李云锦忽而听得外头有人急匆匆地入了正堂,说着家里那边来信了。
不一会儿,就见叶流空一溜烟地跑过来了,仿佛火烧屁股一样,脸上带了惊慌:“锦姐儿,帮帮忙!”
他大声道:“祖母要来了,明儿就到,你这边准备些好吃的!对了,我之前找你定的那坛子酒,是不是还在那边?快快快,我和你同去,把酒取过来。”
李云锦惊了一下,刚站起来,就被他一把扯住,飞快地往外走了。
叶氏追出来,只听得一句:“我带锦姐儿去拿酒,婶子不用惊慌。”
上了马车,叶流空依旧一脸紧张。惹得李云锦对那老太太好奇起来。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让他露出这般表情。
许是她的表情太明显,叶流空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当即道:“祖母人挺好的,只是我做了些……不被祖母认同的事,所以才怕。”
他摇着扇子,愁眉苦脸的:“这边也没有什么地方卖冰的,到时候祖母要是热到了可怎么办。”
李云锦在一旁笑嘻嘻的,被叶流空不高兴地瞪了一眼,然后就得到了一个任务:“后面你就不做其他人的了。老太太的饭食就交给你了。”
“我吗?”
“当然,不是你是谁?这马车里还有第二个人?”
于是,李云锦就这样得了个伺候老太太的任务。还好只用做饭,她苦哈哈地想,有这么个任务,自己是不用想着到处跑了的。
马车摇摇晃晃到了之前租住的屋子,几天不来,屋子里已经一层薄灰。
叶流空带了人下去拿酒坛子,李云锦站在院子里看了一圈,又看了看没什么声音的隔壁。明明只是短短一个多月,日子已经和过去大不一样了。
门口忽然一响,王婶子探出头来:“是锦姐儿?”
确认了之后,她脸上顿时绽开笑容,急匆匆地迈步走了进来,就连声音都夹杂着几分急切与期盼:“哎哟,锦姐儿,可算是见到人了。你和你娘搬去了那新地方,我这心里头,就跟缺了块什么似的,天天都记挂着你们。现在的主家,对你们可还好?”
她一边絮叨,一边上下打量李云锦,眼里满是慈爱。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满意点头道:“看上去不错,面色比之前红润了许多,这新地方倒是养人。”
李云锦嘴角勾起浅笑,欢快地答道:“谢谢婶子夸奖,婶子倒是憔悴了些。可是近日里有什么烦心事,让婶子忧心?”
正如李云锦所说的那样,王婶子以往看上去就喜庆得紧的面容如今略显憔悴,眼角的皱纹清晰可见,仿佛被岁月敲打过一样。
听李云锦这么说,她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手指不自觉地搓搓衣角,低声道:“也没啥大事,就是……就是家里头出了些状况。”
未等李云锦细问,她急急地说道:“锦姐儿我问你,你上次酿的那酒,可还有多的?你王叔上次喝了一点,身子骨都轻松了许多,我这心里头就惦记着,若是你这里还有多的,婶子能不能买一坛子回去?”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李云锦,怕她不高兴,也怕她说出的话不是自己想要的回答,眼神里满是期盼与忐忑。
就在这时,叶流空带着几个家丁从地窖方向大步流星地走来,小心翼翼将两坛子酒护在中间,脸上洋溢着得意。
他下巴微扬,炫耀般地说:“我刚听到有人说要买酒?那可来得不巧啊。这酒,我早就全给包下了,一滴都不剩。”
王婶子的眼神顿时黯淡下来,整个人仿佛一下子就消沉下来,声音都带上暗淡:“啊,原来是叶少爷……那,那就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王叔一直念叨着那酒,我就说了,哪有喝酒了反而身上舒坦的道理。”
李云锦瞧着王婶子那失落的模样,莫名想起叶氏。她眉头一皱,问道:“王婶子,您这是咋了?可是王叔出了什么事?”
想着之前见过的男人,虽然身形高大声音洪亮,可看得出已经是银中毒有些久了,如今有个一二也不意外。
被她一问,王婶子的眼眶顿时一红:“你王叔他前几天被人送了回来,说是病了,如今在家卧床不起。之前他说喝了你酿的酒,身子骨能松快些。我这不是想着,再弄些酒回去,让他少受点罪。”
说完,她偷偷抬手擦了擦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涌出来的泪水。
李云锦的犹豫瞬间转为坚定,飞快而坚定地说:“婶子别急,我回去之后就开始酿新酒,等酒一好,就给婶子送过去。”
虽然她这么说了,王婶子的脸上也并没见多少喜色,就连笑容都透着勉强。
李云锦一见,心里面咯噔一下,觉得王叔的情况大约是有些严重了,否则对方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显见的是觉得自己现在开始酿酒,时间上也来不及。
耳边王婶子还在感谢着她:“那可太好了。锦姐儿你是个好人,婶子我……我都不知道该咋谢你。要是有什么帮得上忙的,你只管叫我,婶子我一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