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沧溟觉得自己心跳又有加速的趋势,赶紧放下沈念鹤的手,防止被他听到,而后站起来了身,开始观察周围环境。
这一看,就看一百多对眼睛对视上了。
楚沧溟:“?”
他抓起沈念鹤手,在掌心写道:好多人啊。
为何不是将手放在胸膛之上?
沈念鹤思考片刻,实在想不通。
回过神的沈念鹤:“……”
这里有很多人吗?
刚才他们的所作所为是不是被这些人全部看去了?
幸好他现在是沈念鹤,而不是虚妄,他松了口气。
*
山脚之下,植被稀疏,山上以乱石为主,此处没有河边,只有山泉水,不远处有一村子——祥和村,里面居住着几十户人家。
此地是人、魔、灵三界交汇之处,位置偏僻,几乎寸草不生,地里种着的是耐旱的植物,土里长出来的草干枯蜡黄。
那日是每年的祭祀日,一群人举行大典,希望获得神明保佑,阻挡魔兽,保护村子和庄稼不被破坏。
楚沧溟和沈念鹤就是从天而降掉在了祭祀台上,村长说,他们是神明派下来保护村子的,只要他们在,一定能化解危机,化险为夷。
村子原本也祥和宁静,从前几个月开始,隔几日就会有魔兽侵扰,大肆毁坏,人们没办法,只能躲进地窖,等到白天出来时,粮食已经被糟蹋光了,房子也毁的不成样子。
这些情况楚沧溟和沈念鹤整合起来,全部知晓后,被村长安排到了他们家住下。
天已经快黑了,楚沧溟和沈念鹤都缺了一感,行动不便,就没有继续推脱。
村长是个六十多岁的人,只有一个女儿,女婿是逃难到这里的人,入赘到了他们家,家里还有个十多岁的孙女。
村长从小就懂草药,幼时还拜了师父,懂得一些医术。
他把两人带回来后,开始研磨草药,炖了两份止血化瘀,消肿利气的药给他们喝,顺便还留下了两小瓶涂抹的药,用来擦皮外伤。
楚沧溟这时候才发现沈念鹤的胸口湿润了一片,许是正午时动作幅度太多,快长好的伤口又被活生生崩裂了。
楚沧溟把药端给他喝,沈念鹤闻了下却拒绝了,开口请求道:“加点糖。”
他怎么记得上次沈念鹤烧的迷迷糊糊,喝药的时候一口就喝完了,并没有要求他加糖呢?
但这个要求也不是特别过分,楚沧溟找了一罐糖回来,给碗里加了一勺。
沈念鹤能听到糖入药的声音,终于有了点笑意,伸出一根手指放在楚沧溟跟前,道:“再加一勺。”
楚沧溟虽然疑惑,但是照做。
沈念鹤又道:“再加一次。”
……
足足九次后,楚沧溟忍不住了,端起那一碗变得有些浓稠的药递过去,用手指在沈念鹤手臂上写字:[已经甜的不能再甜了,还要加吗?]
沈念鹤摇了摇头,伸出一只手来。
楚沧溟将药放在了他掌心上。
随后,那碗药被一口闷了,沈念鹤轻蹙眉头,评价道:“好苦。”
楚沧溟:还苦?
他的伤口还未完全恢复,楚沧溟同样给自己那碗药加了九勺糖,喝第一口的时候就差点被齁死。
说不定上次沈念鹤做的蛋糕并不是难吃,而是在沈念鹤的观念中,蛋糕就是要那么甜才会好吃。
亲身测试过后,楚沧溟甜的牙疼,胃里泛起来一股酸苦味,总觉得喉咙痒的想吐。
怎么觉得这糖好像会咬人?刺激的舌尖针刺般的疼。
楚沧溟冲出门,趴在院中那棵柿子树上干呕,半天只吐出来就几团酸水,脸色都涨的通红。
沈念鹤出来寻他时,走至半途被绊了一下,差点整个人摔在地面。
楚沧溟捂住面颊,他们真是惨啊。
两个人只能凑出一个完整的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惨成这样,感觉自己很久没这么狼狈了,当初在魔域,那都是呼风唤雨,一呼百应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
追根问底,还是那群护法出的馊主意。
继续刨根问底的话,还有自己那股永不服输的胜负欲,分明都撞在南墙了,可就是不愿意回头,还是一厢情愿的继续撞。
当初他进了凤若宗,要是三天没见到虚妄便离开,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楚沧溟缓过劲后去找沈念鹤,两个人扶着进了屋子。
坐在床榻上的沈念鹤平视前方,漫长的黑暗让他生出一股子烦躁。
他甚至开始思考将自己弄成这幅模样是为了什么。
但当楚沧溟开始给他上药时,沈念鹤又忘记了自己刚才在想什么。
对方的手指很热,可以说与他算是冰火不相容,可触碰在一起时,又变成了很微妙的感觉,因为感知太过于明显了。
空气中弥散着浓郁的血味。
药上了一半,沈念鹤实在忍不下去,翻身按住了楚沧溟,将他的两只手控制住,俯下身闻了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