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半,裴行砚醒了,喝了酒头有点晕乎。
睁眼是密不透风的黑,只有空调在“嗡嗡”地运行着。他右手习惯性地一摸,什么都没有,凉的。
谢川早就走了,一点温度都没有。
以前不觉得有什么,但自从习惯跟谢川睡觉后,这种落差感让他狠狠地窒息一瞬。
他呢喃道:“小骗子。”
打开手机,有很多人的祝福语,几个小时前的,唯独没有谢川的消息,他想发什么,但又怕打扰到。
算了,明天再聊。
裴行砚打开灯,滑了几下进了苏随明的聊天框。
“你小子潇洒快活着的吧,消息都不回。”
“果然,兄弟没有对象重要啊。”
“明天的时间总是留给我的吧,知道你不喜欢局,单独跟我出来。”
裴行砚动手指,回:“干什么。”
穿衣服,下床,手机响了。
苏随明:“哟,完事了?”
裴行砚:“呵。”
苏随明:“切。马场去不去?我给星哥打过招呼了。”
“都可以,可能带谢川一起。”
“知道了。”
简单地聊了几句,太久没吃东西,胃有些不舒服,他赶紧开了瓶罐头吃,三点过,刷了会儿手机又睡了。
天光大亮,裴行砚再也睡不着了,第一反应是拿手机,才十点,依旧没有消息。
他轻蹙眉,给谢川发消息:“醒了没?你今天不是起得早,怎么不发信息。”
盯了一分钟,没动静,便放下手机,洗漱一番,吃了个早饭,期间又发了几条,仍旧没回音。
那本相册摆在书桌上,裴行砚坐下慢慢翻开。
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指尖抚上相片里的谢川,有几页下面还留有小字,规整中又带着狂放,看得出来谢川在尽力地写好了。
“下次能不能你拿手机,我手都举酸了。”
“照片里的你没真人好看,还好,真人就在我旁边。”
“裴行砚~你怎么这么帅。”
“裴行砚,我在身后,我是你的影子。”
“……”
最后一页,是某一天,裴行砚沉睡时,谢川偷偷与他的合照,他们的手,紧紧缠着。
右下角,一行小字。
“别哭,等我回来。”
看到这儿时,裴行砚心咯噔一下,一脚踩空般的失重。
什么意思?
什么叫“等我回来”?
谢川走了吗?
无数个疑问冒出来时,裴行砚已经打开了手机,这次没发消息,直接拨了语音电话。
二十秒,没接。
他又拨了电话号码。
“嘟--”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
他的手开始抖了。
继续打,打了不知多少通。
他终于放下了。
在窗边坐了许久,他眼睛一直盯着那行字,盯到眼眶泛酸、刺痛。
裴行砚后知后觉了,开始一帧一帧地回忆过往的事情,原来,很早之前,原来,在谢川第一次状态不对劲时,他们的事就被他母亲发现了。
谢川一直藏着,瞒着,骗着,糊弄了过去。
不,是自己太蠢,没察觉。
谢川上火的嘴,睡不好的觉,吃不下的饭,消瘦的脸,莫名的拥抱、亲吻,全都是因为这个。
裴行砚,你怎么又一次的后知后觉,又一次让他一个人承受。
悔恨间,裴行砚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又回想起昨日,谢川说过的一些话,那些隐忍又莫名的举动,哪儿都是蛛丝马迹。
怎么就没发现呢?
他又抬手扇了自己一下,用足了力气。
青远街。
裴行砚按响了谢川家的门铃。
按了一下又一下,没人。
他终于没忍住,哽咽了。
手机响了,裴行砚快速的从兜里掏出来,片刻,又心如死灰,是苏随明。
“喂,老裴,需要我去接你们吗?”
“……”
“喂?说话啊。”
裴行砚离开了他家,燥热的天气闷得出了一身汗,可他感觉不太到了,机械地张开嘴唇,说话:“谢川走了。”
“……啥?”苏随明懵了,也被电话那头的语气给吓到了,“不是,你说清楚,什么走了,走哪儿去了?”
“我也不知道,我也想知道他去哪儿了。”
第二天,裴行砚又来按门铃,这次,门开了。
他眼里燃起了一瞬的希望,结果是唐树才,又迎头被浇灭。
“你是谁?有事吗?”
“我是……谢川的朋友,我联系不上他了,您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唐树才眼色探究、犹豫,面前这个人,又高又帅,还一脸颓靡,他思索片刻,就得出了结论,这人是谢川死活都不分手的男朋友。
思即此,唐树才脸色倏地变了,难看起来,作势要关门,“不知道,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