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砚才进去,外面传来交谈声,越来越近。
“让老子出这么大的丑,还要当众给他道歉,给他脸了!”
另一人附和道:“就是,早看不惯谢川这小子了......那,伟哥,就这样把这口气吞了?不教训教训他?”
“嘁,不用我亲自动手,有的是人收拾他。”他冷笑,“今晚放学等着瞧,后面他指定来不了学校上课。”
裴行砚站在门板后,脸色逐渐阴沉,睫毛半垂投射一片阴鹜,他捻了捻手指,等那两人走后打开门出来。
他缓缓看向那两人离开的方向,隐了戾气。
谢川无精打采地上完最后一节课,照例坐着等齐阳收拾东西。
齐阳却说:“今天我有点事,不和你一起回去了。”
谢川点头,什么都没带就走了。
走到半路总觉得跟往常不一样,漏了什么东西,又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今天他作业依旧没带,虽然自习课的时候做的差不多了。
但没有裴行砚专门过来提醒他带作业,还有点不习惯。
谢川暗骂一声,什么毛病,被管出习惯来了。
裴行砚跟谢川一样,什么都没拿,他一直不紧不慢地跟着谢川,警惕地扫视周围。
在厕所听到那番密谋后,他整个自习课都没在状态,给同桌讲题走神好几次,最后,在同桌迷茫的神色下说了句抱歉。
这是他第一次知道谢川回家的路线,但冥冥之中感觉走了无数次,一些场景仿佛跟记忆深处融合,让他自己都恍惚了片刻。
前面路段都是人来人往的街道,谢川穿过香气四溢的小吃摊,拐进了一少有人过路的十字巷子。
谢川早就走习惯了,因为这是他发现的近道。
他戴着耳机,插着兜漫不经心地走着路,但常年打架的经验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不对。
谢川皱眉,正要转头去查看,然而,什么都没看清,倏地伸过来一个白皙的手臂挡在了他脸上。
伴随着闷重的打击声,谢川在极短的时间内回过神,一脚踹上举着棍子的男人。
裴行砚垂着右手,因疼痛面色有些崩坏。
偷袭的有两人,站着的那个拿着木棍凶神恶煞地盯着谢川,看穿着打扮不像是学生。
谢川伸手将裴行砚往自己身后推了下,自己挡在他面前。
他神情不似平时的慵懒,冷凌的眉毛扬起,桃花眼盛着满腔怒气,微微下压。
地上的人捂着肚子摇晃站起来,谢川那一脚力气不小,他咬着牙招呼同伴:“愣着干什么?都上啊!”
话音一落,巷口又出来一个人,谢川暗了神色。
由于对方手里有武器,两人应付起来有些吃力,裴行砚手受了伤,此刻抬不起来,只能边躲边用脚踹。
谢川平时以一敌三不是问题,但赤手空拳再怎么也在木棍下占不了上风,何况还得护着身后的人。
他并没有注意,平时认为不禁打的呆子,此刻凶狠的又打又踹,气势丝毫不落他之下。
混乱之际,裴行砚提脚又踹了一个,眼尖地瞥见谢川后方悄然举起了一个木棍。
他想也不想,上前挡在谢川面前,嘴里厉声:“小心!”
热风夹杂着皂角清香扑面而来,温暖的身躯猛地撞进谢川怀中,他被撞得后退半步。
谢川楞了片刻,随及发狠般地踹向那人肚子,用了十足十的力气。
三人都捂着痛处哀嚎,面色青白。
谢川搂着裴行砚,腾不出手,不然非得过去再补上两脚不可!
现在不到算账的时候,得先照顾裴行砚。
他语气冷得像淬了冰渣,吼道:“有多远滚多远!”
谢川回神看向裴行砚,他痛苦地闭着眼靠在肩上,嘴唇惨淡,忍着背后火辣辣的疼。
“怎么样?”谢川轻声问,双手环住了他整个人,但手又不敢碰到他的背部。
裴行砚的声线微微发抖,用气音回道:“没事,我缓一下。”
那棍子虽然不是很粗实,但也是实打实的敲在了脆弱的人身上。
看裴行砚这幅模样,谢川又心揪又骂道:“我需要你跑过来挡什么?我挨的打多,皮比你厚实!”
裴行砚不以为意地哼笑,微微偏头看谢川:“来不及叫你了,本能的用身体挡了。”
“我想保护你,没想这么多。”
话落,裴行砚明显感觉到他靠着的人身体一僵,却不知这番话落在谢川心上,掀起了一层层酥感,如细小电流穿过。
谢川真想一巴掌拍他背上,“保护个屁啊,先把自己保护好行吗?”
裴行砚一直趴在他身上,倒也不吃力,时间长了就觉得有些别扭,谢川问:“缓过来没,我带你去医院。”
说着他又怀疑的看了一眼裴行砚无力垂着的左手,喃喃道:“别是断了吧......”
裴行砚舍不得离开这来之不易的怀抱,磨磨蹭蹭地起身:“没断,没伤到骨头,就是疼。”
“你确定?”
“确定。”
“算了,还是去下医院吧,万一有什么后遗症。”
裴行砚乖乖的、任由谢川牵着走,只是目光一直停留在交握的手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