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深思的眼神望向男人,他似乎总是能精准寻到她的喜好。
他——
能洞察人心。
陈周以前也这样以为,但是后面却不再这样认为。
金黄的阳光从蔚蓝的天空倾泻而下,将整片的草原印染成金黄色,风掠过枯黄的草,裹着酥油和青稞的香味,萦绕在每个人的鼻尖,马蹄声渐进,惊起的鹰盘旋在半空中。
马背上那双洋溢着火热的感情的眼睛正望向那草原上的并肩而立的两人,他豪爽的嗓音嘶吼响起:“陈周,陈领队——”
陈周举着手回应着,脸上也是一片喜悦之色。
威猛的男子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热烈地同他握手拥抱,献上白色的哈达。
他不时地把眼神飘向关鱼身上,看着她身上的传统藏族服饰,用胳膊肘撞陈周,问:“女朋友?”
“可真漂亮,好福气。”
陈周此刻却没有否认他的话。
关鱼见此情形,眼里的笑意更甚,但不达眼底。
“我们赶紧过去吧,婚礼仪式快要开始了。”
达瓦摸着头讲。
他们几个刚走到婚礼的场地,就看见男方的马队从远处过来,浩浩荡荡,气势庞大,很是壮观。
新郎身着绛色藏袍,腰间别着一把鎏金刀,胸前那沉甸甸的蜜蜡和珊瑚,随着身姿晃荡起来。
身后还跟着十几匹黑色的骏马,马背上的男子都高唱着古老的祝福语,歌声激昂粗犷。
风扬起新娘帐篷前的经幡,扫过新郎的肩膀。
随着马蹄声的停止,那帐篷被拉开,新娘子头戴着“巴珠”珊瑚和绿松石串成的发饰垂至腰间。
两侧送亲的女人们手捧着铜盆,盆中是飘香四溢的青稞酒,也倒映出属于当地特色的高原红。
喇叭摇动铜铃,诵经声如低沉的潮水漫过草原。
一个娇俏的小女孩拉着达瓦来到陈周面前,她小声地呼唤着:“陈周哥。”
在看到他身边的女人之后,眸子瞬间变得暗淡,心想她也是藏族女子吗?
似乎又不是,她的皮肤那么白——
达瓦看着妹妹眼里的落寞,于心不忍,但是又无可奈何。
“央金。”
陈周叫着她的名字,但是目光却是落在其他地方。
关鱼看着眼前的一切,原来今天自己是被拉来挡桃花,难怪刚才他不出声,原来在这里等着。
这男人可真敢!
在她瞪着陈周的时候,那女孩子竟然牵起关鱼的手:“姐姐,去那里休息一下吧!”
说着伸手指向不远处那个白色的帐篷。
关鱼刚走几步,发现后面的人没有跟上来。
转头,拧着眉看着陈周。
央金晃一下关鱼的手臂,然后附在她耳边,轻声解释着。
她撩开帘子,把关鱼请进屋里。
里面布置跟她见过的传统藏式房子差不多。
“姐姐是过来旅游的吗?”
“嗯。”
央金瞧着她有些冷淡,但是又抑制不住对她很好奇。
“姐姐是怎么跟陈周哥认识?”
“他的民宿。”
“你的问题问完了?”
央金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乖巧地点下头。
“那就轮到我问。”
“你怎么认识陈周的?”
央金脸上立马就红了,刚才就已经听哥哥说,她是陈周哥的女朋友。
她害怕关小姐误会,立马摆着手说:“是哥哥救的,不是我认识。”
关鱼一听“救”?示意她继续讲。
“五年前哥哥前往旁边的金湖寻找虫草,在湖边看到,当时陈周哥身上都是血,可吓人了。”
关鱼所有所思继续问道:“你们没有问原因吗?”
“问了。”
“陈周哥说是不小心从山上摔下来。”
“那他后来有带过其他女人来吗?”
央金底头咬着脸,才摇摇头。
帐篷外的男人。
达瓦看着他熟练的上马姿势,笑着说:“还以为你很久没骑,会生疏一些。”
“如何,我们跑跑?”
陈周颔首。
他伏在马背上,像紧绷的弓,鬓毛飞扬的黑马四蹄翻腾,泥土在铁蹄下迸溅出飞尘。
风扯开他的衣领,缰绳在他的掌心勒出深深的痕迹,但不见收紧。
达瓦奋力追上,但是他们的距离并没有拉近。
央金听到熟悉的嘶吼声,立马跑到外面,扬起笑脸,果然是哥哥他们。
关鱼紧跟其后,看着马背上的男人,每一块紧绷的肌肉都下写着征服。
他们朝着她们跑来。
央金看着他们二人的眼中只有对方,失落过后,重新打起精神。
“关姐姐,陈周哥很帅,人也很好,你们两个人在一起太合适了。”
关鱼有些好笑,打趣着说:“你不是喜欢他吗?”
央金吃惊一下,紧接着又捂住嘴巴:“你怎么知道?”
“我算出来的!”
说着还摆弄一下自己的手指。
央金咬着嘴唇,难为情地看着关鱼。
让她不禁感慨道,这真是一个单纯的姑娘!
她笑着出声:“喜欢很正常,不用感到羞涩。”
达瓦看着她们二人相处得还不错,便好奇地喊道:“你们在聊什么。那么高兴?”
央金立马抢话:“这是秘密!”
达瓦也就没有再细问下去。
随着天际线的渐渐斜,整片草原沉浸在金黄色的霞光里,风开始变得冷咧,“哄”一声,篝火轰然窜起,夜空似乎被烫出一个窟窿。
央金也发出欢呼的声音,拉着关鱼跑向那围在火堆旁的人。
刚一靠近,热气立即从四面八方袭来,浑身都暖起来。
长条的毡毯铺了很远,铜壶里的酥油茶在翻滚着,木碗上堆起尖尖的糌粑。
热情,直爽,好客的藏民拥着一起跳舞。
男人举着牛角杯豪饮着青稞酒,两旁还有着藏民拉着牛角胡,琴弦震颤,欢呼声一声又一声。
新娘新娘也在载歌载舞。
陈周环绕一会儿,才看到关鱼的身影,心中暗感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