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荀。”
“小荀?”
虽然门虚掩着,但程雨还是先按下了秘密会议室的门铃,又提高音量喊了几声,始终不见回应,心中不由得一慌。
“小荀!”
她知道陈茹的死讯对与陈荀来说,不是一般的打击。
她也从未见过陈荀那般失魂落魄的样子。
陈荀固然不是会自寻短见的人,但她还是不由得有些担心。
程雨硬着头皮推开了门,正对上陈荀抬头的视线,随后便被会议室中满桌的文件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
陈荀的脸上没什么血色,眼中红血丝密布,身上的制服松松垮垮的,领带也歪了位置,看起来就让人觉得疲惫不堪。
“找一份文件。”
陈荀不愿多说,摆了摆手,收拾出个地方给程雨落脚:
“什么事?”
程雨看着那双泛着冷意的眼眸,忽然有些没法开口,话在嘴边绕了一圈,还是忍不住先给陈荀打个预防针,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之前安全区的任务……不太顺利……”
她观察着陈荀的脸色,解释道:
“叶医生让我带队回来,我已安排……”
察觉到程雨话语中的停顿和犹疑,陈荀抬眸看了她一眼,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打了个手势,示意她有话直说:
“说吧。”
“有问题我来解决。”
程雨原本还担心着陈荀的状态,听她如此一说,更是如同无形中吃下了一颗定心丸,接着说道:
“走的时候,我安排若澄带队,必要时可直接清除异能体。现在安全区中的异能体虽然已全部清除,但是穿梭舱始终无法降落。”
穿梭舱在经过迭代升级后,已经能够在大多数复杂恶劣的时空环境下精准落点,即便是一些感染区,也不会存在无法降落的问题。
事情没有表面上那么云淡风轻,程雨心里自然知道,她有些担心陈荀的身体,于是忍不住补了一句:
“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不如……”
陈荀冷静地调出了电子屏幕,递了支笔过去,言简意赅地问道:
“无法降落,为什么?”
程雨会意,便在屏幕上边写边说道:
“能量乱流导致时空出现了轮回紊乱,穿梭舱只能进不能出,派了好几个穿梭舱都有来无回。”
“她们被困在那个时空里了。”
听程雨汇报的功夫,陈荀已经把手中的一张废纸叠成了一只小巧玲珑的千纸鹤,端端正正地摆放在手边。
她蹙起眉头,屈起的手指在桌上轻轻地敲了敲:
“确定异能体都处理干净了?”
程雨点了点头:
“监测仪器不会出错。”
陈荀嗤笑了一声,眸色在屏幕蓝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冰冷:
“如果异能量值归零,怎么会发生能量乱流?”
程雨神色复杂地给陈荀使了个眼色,而后又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问过时空观测科的人,但是她们支支吾吾的,报告上也只是来回地踢皮球,我怀疑——”
她看着陈荀,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能说吗?”
陈荀冷笑,夹着的笔在指间转了一圈,随后“啪嗒”一声,用力地摁在了桌上:
“行动组的人受困,梅主任这时候倒没有那种非救不可的魄力了?”
程雨追问道:
“那现在怎么办?”
陈荀想了想,说道:
“先传讯给若澄姐,让她们继续潜伏,从现在开始不要轻易暴露身份。”
“再去后勤科要几份装备,我们还有……算了,就我们俩吧……”
“能量乱流不能轻视,人太多反而难以控制。”
陈荀的眼睛不自在地眨了几下,而后又恢复如常:
“时空观测科那边,我亲自去一趟。”
“平白无故,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时空乱流?”
程雨低下头:
“要么是梅主任那边出了事,要么就是……”
她叹了口气:
“如果真是那样,我宁愿当初不要成立时空管理局。”
听了这话,陈荀勾了勾唇角,眉梢轻轻一挑,笑了一下:
“小雨姐,还有我在呢。”
“别想那么多了,我不会让她们轻易出事的。”
陈荀一向说到做到,程雨对此深信不疑。
……
“下班了啊。”
一名女士关了灯,从漆黑一片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手中捏着一份报告纸,刚刚从仪器里打印出来的,纸上还带着一点余温。
和往常一样,她环顾周围,见四下无人,便拿出了腰间的钥匙,三两下拧开了一间密室的锁。
下一刻,她被人揪着衣领,按在墙边。
密室的门“砰”一声合上,钥匙也不知何时从她的手中飞了出去。
手中的报告纸被抽走,陈荀扫了一眼,冷笑道:
“能量置换器?”
“时空观测科什么时候换上的新装备?按照规定,应该给各个行动组都抄送一份。”
陈荀抬眸,似笑非笑:
“不知道是漏了我们特别行动组,还是压根就没想过要按规矩办事?”
那名女士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陈荀?”
“你不是死了吗?”
她隐约感觉到哪里不对,努力地回想着:
“哦,好像死的那个人叫什么来着……”
下一刻,冰冷的枪口贴上了她的前额,她听见了手枪上膛的声音。
陈荀冷冷地看着她,手指轻轻地扣在了扳机上:
“再多说一句话,我不介意让你去给我姐姐道歉。”
“接下来我的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否,多说废话,下场你也是知道的。”
女士分明看起来是怕陈荀的,毕竟恶名在外,除了特别行动组的那几位和杨念楚,管理局里应该没几个人敢和陈荀亲近。
但她嘴上不饶人:
“禁闭没关够吗?陈荀。”
“敢对时空观测科的人下手,小心梅主任……啊——”
她不可置信地低下头,左手臂上已经多了一处枪伤,渗出的血迹伴随着刺骨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冷气,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陈荀半蹲在她面前,鼻梁上的眼镜微微有些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