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不为自然知道她指的是浴桶,“放心,缓过来了,等好了我叫你。”
她看着钟不为成功站了起来,才放心离开了这间屋子。
钟不为也真的是能忍得住疼,她出来的这段时间里完全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不会是昏过去了吧。
想到这里,她连忙推门看了过去。
这一看,就刚好与钟不为擦药的手,他身上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痕,以及他惊慌失措的脸对上了视线。
“不是说叫我吗?”
林霖看着钟不为费力到颤抖的手,有些无奈。
钟不为感觉自己耳根似乎烧了起来,他默不作声的放下了够了半天也没接触到后背砍伤的手。
“觉得我不是个好人,不愿意让我碰?”
钟不为看了她一眼。
“那就是怕麻烦我,”林霖笑了笑,看着钟不为一声不吭独自尴尬的模样,明白了她这句话应该是说对了。
她走了过去,几乎不是很费力的拿过来了那些包扎的工具。
“你之前可是会脸不红心不跳的使唤我的,”林霖将衣服碎片,从伤口中挑拣出来,“现在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些了,你怎么反而不愿意干这件事了。”
钟不为皱着眉,忍着痛说道:“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林霖故意问道。
钟不为又不说话了。
“你觉得我们现在关系密切了,不好去骗了?”
钟不为低声应了一声。
“那你这个势头保持的很好,”林霖往伤口上撒上烧酒,“别再骗我了,就凭你这次,我们之前的事情可以勾销半笔。”
钟不为疼得一激灵,声音稍微有些拔高,“那剩下那半笔呢?”
“让我知道这趟路上你一直在,”林霖擦去了背上淌下来的酒液,拿了药粉,轻柔的撒了上去,“只要送我们到无双城,剩下半笔也完全勾销。”
钟不为闷哼了一声,将头埋在手臂中,“我……知道了。”
“疼?”
其实是痒,疼在其中反而不明显了。
钟不为自然不可能向林霖说这些,于是他像之前无数次那样,沉默地点头。
屋里一时很安静,只有药粉簌簌掉落的声响响起,才让屋里不这么尴尬。
“你……”钟不为有些别扭的将头从臂弯里放了出来,刚一抬头,就对上了林霖探究的视线,“看我做什么,是我身上的伤口有什么不对劲吗?”
“不是伤口,是你,”林霖有些好奇,“你昨日看到我的时候,还不是这么客气啊,今天看来转性了?”
“我还以为你到明年才能问出来这个问题,”钟不为松了口气,“001昨天骂了我一顿,说我言辞太过激烈,把你惹得折磨它取乐,所以它在休眠前紧急和我联系,让我下次说话注意点。”
“……”
两人面面相觑的大眼对小眼看了好一会,同时乐了起来。
“为什么我们两个吵架,受伤的是001啊?”
“我言辞这么激烈吗,激得它都休眠了。”
钟不为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不是你言辞激烈,而是它实在是太脆弱了,就像它曾经说过的那个名词一样。”
他思索了一会,在林霖期待的目光中想了起来,“对,玻璃心,是它太玻璃心了。”
“为什么叫做玻璃心?”林霖有些好奇。
钟不为想了想,“它说玻璃这种东西很容易碎,比较脆弱,受到不均匀的外力就会碎成一地。”
“这么说来,001确实很玻璃心,”林霖把撇出去的对001的好感捡了捡,现在在她心中,001暂时脱离狗东西这个阶段,回到了暂时的盟友的地位。
这么一句一句聊下去,药粉也涂抹得差不多了。
看着身上几乎一片药黄色的钟不为,林霖神情有些许复杂,“你这是被砍了多少刀啊?”
“没办法,逃得不够快,不过这罪没白受,好歹东西取回来了。”钟不为叹了口气,“我先睡一会,到时候你不用管我在哪,以箭书为联络方式。”
林霖看了一眼同样黄黄绿绿的床单。
“交给我,我解决了就好,你先去吃饭吧。”
“那你呢?”
“我还不怎么饿,”钟不为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困了,再见。”
林霖合上了房门,散了散身上的血腥味和药味,才敢轻手轻脚的走进屋子里,将食盒提起。
“阿姐,你受伤了?”阿双有些茫然的睁开眼,嗅着空气里并不明显的药味和血腥味,“怎么出去一趟就受伤了啊?”
林霖有些无奈,“阿双,你的嗅觉一直都这么灵敏吗?”
“是啊,”阿双打了个哈欠,“我不喜欢这个味道,所以就对它比较敏感。”
“不过阿姐身上这个味道,”阿双下了床,来到林霖身边仔细闻了闻,“不是阿姐身上的血的味道,这个气味是不为哥哥吧。”
“这都可以闻出来?”
阿双笑了笑,“因为不为哥哥之前受了伤,不敢叫爹娘知道,他自己又够不到后背,只能我帮他擦了。”
“话说,子卿和钟不为都是你的兄长对吧?”
阿双点了点头,“他们都是我的亲兄长。”
“那为什么你叫子卿就是阿兄,叫钟不为就是不为哥哥,这里面有什么讲究吗,比如说辈分什么的。”
阿双摇了摇头,“不为哥哥和子卿兄长不一样的,不为哥哥只能是不为哥哥,但他们其实是一样的。
“多余的我也不能再说了,我还是去给阿姐热饭吧。”
阿双抱着食盒一溜烟跑了出去。
“诶,慢点,别跑!”林霖连忙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