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宜此刻什么都忘了,不顾形象地往外跑。
泪水擦掉,另一重泪水又模糊了眼睛,她根本没仔细琢磨眼前的人是谁,只哽咽道:“救救我娘,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云初:“请带我去找老夫人。”
欢宜:“好。”
“等等。”许士林拦住去路,仔细打量云初,道,“女郎中?我怎得从未听说过你,也未曾见过你?”
“我是外乡人,大人自然未曾见过我。”云初不欲与他废话,只道,“老夫人情况危机,若是再不让我治病,只怕有性命之忧。”
许士林虽然觉得蹊跷,但一看是画意带来的人,况且他也不是真的关心林母,便放行了。
云初随欢宜来到内室,只见林母虚弱地躺在床上,面色蜡黄,直喊着疼。
欢宜看见这一画面,自然内疚地直落泪。
她刚要上前服侍林母,就被云初拦住了。
云初在欢宜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欢宜露出疑惑的神情:“这真的可以吗?”
云初点头:“自然可以,我从不打诳语。”
林母躺在床上,不时地悄悄睁开眼睛,看向窃窃私语的云初和欢宜。
云初见林母看过来,也不慌张,而是温声细语地说道:“老夫人,您是哪里不舒服?”
林母语气不善:“你是哪里来的?哎呦,欢宜,林儿,你们怎么能害为娘,怎么不找个好郎中啊啊啊啊啊啊啊——”
半根银针没入合谷穴,老太太疼得蹦高。
“哪来的死丫头,你要杀了我吗?”
林母想要把银针拔掉,又不敢碰,疼得直呲牙。
欢宜迟疑道:“娘,你好了。”
方才林母的声音洪亮高昂,怕是壮年男子都没她的气血足。
“胡说,我哪里好了。”林母已经站起来了,便也不好意思躺下,说道,“我还虚着呢。”
云初幽幽道:“是心虚吧。”
林母瞪着云初,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哪来的女娃娃,竟敢坏她的好事。
“欢宜,为娘现在见着她就头疼,快将她赶走吧。”林母道。
“走可以,只是临走之前我还有事要交代给欢宜姑娘。”云初拿出提前命画意准备的帕子,交给欢宜,道,“快,趁热敷在脸上,不然没有效果了。”
欢宜担心林母,眼疾手快地捂在林母脸上了。
林母被热气蒸的头晕,将烫在脸上的帕子扔地上,骂道:“你们要干什么?”
此刻却无人应答。
欢宜捡起地上的帕子,仔细打量着上面黄色的痕迹,凑近闻了闻。
一股刺鼻的姜黄味。
再看林母的脸,已经没了方才蜡黄的颜色。
欢宜再顾念母亲,此刻也清醒了。
“欢宜,你怎么这样看着为娘啊?”林母从未见过欢宜这副样子,是在笑,但又像坠入深渊的绝望。
欢宜:“娘,您好好休息,女儿先告退了。”
云初见事情解决,便跟着欢宜出去了。
外面烈日当空,就连桑叶也是枯萎的,干燥的,毫无生机的。
欢宜:“画意,给这位姑娘一百两,作为诊费。”
云初:“我不要银子。”
“姑娘想要什么,尽管说吧。”欢宜看出来这姑娘来历不凡,但此刻她心情极差,不想去想什么。
云初:
“欢宜姑娘,诗词歌赋不在话下,此前一首藏荷将京城所有的大家闺秀都比了下去。”
欢宜猜出来此事会被他人知晓,也没太惊讶,而是说道:“若是姑娘想要诗词,只管说出题目,欢宜即可写出赠予姑娘。”
虽然被别人知道藏荷是她作的诗并不利于隐藏她曾经的身份,但若是不深究,也没什么事。
“错了。”
“我还有后半句未曾说出来,欢宜姑娘诗词歌赋不在话下,说起史书策论更是才高八斗,对吧?”
“你,你说什么?”
云初附在欢宜耳边,低声道:“你那兄长当真不如你,若今日是你来坐这县令之位,瞿县定比今日要好上千倍万倍。”
云初见过许士林。
当初放榜,她偷偷地去见过,那时一个身材瘦小面容干净的少年引起了她的注意,询问得知,那人是寒门之子许士林。
之后,她当上皇后,曾翻过历年学子的考卷,发现许士林的考卷很不一样。
不是拼尽全力,更像是藏拙。
许士林隐藏了自己的真正实力,或许还隐藏了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