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薄薄几张纸,记载的却都是些十分了不得的秘方,他只觉得手中的纸张突然烫手了起来,这叫他如何能心安理得的学了去。
姜楚悦看到他那副表情,却以为他是看不懂,毕竟当日来做水车时,确实也是多亏了李老,才成功做出了水车。
柳叔似乎在创新方面并不十分擅长,但是他却是除了李老之外,姜楚悦唯一认识也信得过的木匠了。
即便她十分希望柳叔能早日将这些东西制作出来,可这些专业的木工活儿,姜楚悦也帮不上忙,她已将自己知道的如数写了上去,再详细些的,她也说不出了。
姜楚悦只能面带愧色道:“柳叔若是有不懂之处,怕是只能向李老请教了,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听了这话,柳老板才回过神来,他慌乱道:“姜公子客气了,这些木工活儿本就是我们谋生的本事,又岂能依赖旁人,便是有不会的,我本就该请教老师,怎能劳你费心。”
“只是......”他踌躇道:“这些法子就这般教给我,是否有些不妥?”
姜楚悦这才明白他是在犹豫什么,但是这些也不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她自然不会吝啬把它教给别人。
更何况,她也想要这个时代的百姓能够过得更好一些。
故,面对柳老板的犹疑,她只是笑了笑道:“没什么不妥当的,我本就是从书中看来的,也算不得是我的东西,如今能够帮到更多的百姓,岂不比在我这生灰要好得多。”
柳老板自然知道这是她谦虚的说法,如此巧思,便是随意做出两件来卖,也能赚得许多银钱,又如何会像是她说的那般无用。
姜楚悦见他还是一副纠结不已的表情,便只能再次劝说道:“只要柳叔到时愿意将这些物件便宜些售卖,就算是帮了我的忙了。”
柳老板正色道:“这本就是应该的,如何谈得上帮忙,姜公子实在是言重了。”
姜楚悦实在没想到柳叔竟这般固执,竟叫她不知该如何再劝。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声,紧接着便听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喊道:“不知柳老板可在?”
见状,姜楚悦忙道:“柳叔,外边许是有人找您,不妨先出去看看吧。”
柳老板虽不知是何人来找他,但他确实不好将人晾在外面,便点点头道:“好,那我先出去瞧瞧。”
待他走出门后,姜楚悦也悄悄跟在了他后面,她特意留了些距离,好不叫他发现。
她稍稍往外走了几步,便立即瞧见了站在大堂中间的两名衙役,姜楚悦心想,看来方才要找柳叔的就是他们了。
她立即就明白他们是来干什么的了,想来是为昨日方县令所说的水车一事而来的,方县令倒是言出必行,如此一来她倒是不必在为水车推广而挂心了。
趁着他们谈话的时机,姜楚悦偷偷溜出了大门,柳叔找不到她的人,定然就不会推辞了,如此她也省了劝说的时间。
想到这里,她一路都心情颇佳,只是当她走进客栈,瞧见在大堂等她的齐云霆后,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心虚。
方才出门得太早,她竟忘了和齐云霆打声招呼了。
果然,齐云霆一看见她,就立即走过来,担忧地问道:“你方才是去哪了?”
姜楚悦自知理亏,脸上带着歉意道:“我今早突然想起要寄一封信给李老,便匆匆忙忙地赶去寻了柳叔,没有同你说一声,实在抱歉。”
齐云霆倒是也没问她要寄信为何不找自己,姜兄并非莽撞之人,如此行事自然是有她的道理的。
而且他如今等在这里,也只是担心她的安危,才有此一问,并不是为了追究些什么。
所以,听到少年的回答后,他只是点了点头道:“罢了,下次记得同我说一声就是了。”
“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你回屋收拾下东西,我们便可以出发了。”
姜楚悦闻言松了一口气道:“好。”
马车载着两人晃晃悠悠地往永安城而去。
姜楚悦仍是不习惯马车的颠簸,但因着齐云霆在县里买了些缓解晕车的药,吃了药后,她的状况也好了许多,倒是没有第一次坐马车那般夸张了。
不过许是顾及姜楚悦的身体,马车并没有走得很快,每过几日便会停下来歇一歇,因此两人远比预计的时间晚了许多天才到了永安城。
一来到城门口,姜楚悦便感觉到了不同,城门气派了许多不说,便是来往的行人也多了许多。
待走进城内后,她更是感觉到了这里与县城有着很大的区别,不但多了许多雅致又贵气的宅子,就连街边摆摊的小贩也多了几倍不止。
街上的吆喝声掺杂着各种食物的清香,叫第一次瞧见这样热闹场景的姜楚悦看得有些目不转睛。
齐云霆并非第一次瞧见姜兄这般模样,但每次看到心中总是一阵好笑,少年总会在某些时候显出些孩子气来,让他觉得十分鲜活。
尽管他不想打断姜兄,但这会儿他们却得先去寻个客栈住下才行,怕是不能让她先在街上逛逛了。
齐云霆弯了弯唇道:“永安城的悦来客栈颇具盛名,我们若是去得迟了,怕是就没有房间了,姜兄不妨先同我去客栈办理入住,如何?”
姜楚悦听见他这好像哄小孩儿一般的声音,只觉得万分奇怪,不知他是吃错了什么药。
但是他话中的意思她却听明白了,客栈入住确实慢不得,于是,她点了点头道:“理应如此。”
站在客栈门前,姜楚悦只觉得从外观来说,这客栈确实瞧着同其他客栈不同,不过里面没有现代的各种便利设施,对她来说,倒是住着区别并不是很大。
两人跨过门槛往里走去,还没走到柜台前,姜楚悦就在大堂突然看见了一个十分眼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