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方才虽在众人的阻止下并未出声,但他却实在忍不下这口气,此时见人已走远,就立即问起了原因。
“如今秋闱在即,怎可如此冲动。”
另一人也道:“张兄说的是,便是骂了他又能如何,这等人难道就只此一个吗?”
“正是,还是以考取功名为重,如此,才有机会让更多的人转变思想。”
李昂见此却颇有些泄气:“我此次不过是下场试上一试,若要考上举人,以我如今的实力,怕是希望不大。”
“李兄怎可如此灰心丧气,既来考了,自当全力以赴才是。”
李昂是在座之人中年龄最小的,先生本是要让他再等上两年的,是他自己等不及,非要来试一试,这才跟着众人一起来了。
听到众人的劝说,他顿时心生惭愧,自己怎可还没试,便说丧气之言。
他拱手歉意道:“是我失言了。”
众人见他想通,这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齐云霆心道,自己果真没看错人,眼下,他与皇兄最缺的,还是能与他们有同样立场的少年人,若是这些人能堵上空缺,他们也不必再畏手畏脚。
只是,他本打算在此地与众人告辞后,就立即回京将一路见闻说与皇兄听。
可如今,竟又牵扯出永安城的拐卖一事,他实在不能放下不管,也只能先与众人一同前往省城了。
姜楚悦见众人一片和气,也不由感叹道,这些人感情可真好,只是如今天色已晚,也少不得要打断几人了。
她正色道:“诸位兄台,天色已经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
想起要回客栈,她就不免庆幸,得亏她之前剩下的碎银够用,否则,怕是住不了这么多天客栈。
好在,如今陈府众人已落网,等与几人分道扬镳,她就能将金银首饰拿去当了,想必也够用段时间了。
众人抬头向外看去,果然见到天色已暗了下来,几人也不再逗留,应了声“好”后,就抬脚跨出了茶馆。
姜楚悦走在街上,不免瞧瞧看看的。
她发现古代夜晚的街道,并不像电视电影中展现出来的那么热闹,虽也有路灯,但都是烛火造就的光亮,看起来较为昏暗。
路边摆摊的商贩也很少,且都集中在一块,但这已是难得的热闹景象了。
姜楚悦这几日,可没少听百姓说起这大雍朝。
所以她也知道,若是先皇那会儿,治安可是差得很,那时可无人敢在夜晚出摊,得亏如今是新皇当政,这才有这般热闹景象,便是宵禁时间,也往后挪了不少。
她沿途打量着,发现很少有人贩卖吃食,多是些手艺活,如鞋子、绳索之类的,是卖的比较多的物品。
不过想来也是,只有达官贵人才舍得在吃食上花费功夫,寻常老百姓家,粮食就是自己吃都犹有不够,又如何舍得糟蹋了去研究吃食。
再者说,就算是他们研究出来了,不缺银钱的人也瞧不起这等小摊吃食,没钱的就更不舍得来买了,不过是白费功夫。
倒是家家户户都会用到的工具,即便舍不得,若是家中无人会做,也定是要买的。
归根到底,还是底层百姓的生活太苦了,若是人人都有余钱,自然就不会吝啬这点儿了。
齐云霆见少年走走停停,虽极力掩饰,但眼中的好奇却仍是十分明显,好似从未见过这般场景似的,还真有些不谙世事的意味了。
他也难得放下心中的烦忧,会心一笑道:“姜兄可是从未见过夜晚的街市?”
姜楚悦早就察觉到齐云霆在打量她,但她此时表现出的好奇并不违背人设,且,她前几日早就不知露馅多少次了,此时自然也就也没有遮掩。
但演员的专业素养还是让她按着人设说道:“说来惭愧,在下手无缚鸡之力,若是碰上打劫的,怕是连命都要丢了,向来极少在夜间出门,这的确是我难得见到的景象。”
齐云霆闻言却并未怀疑,先皇在位时,雍朝各地的治安的确非常差,打劫偷盗之事随处可见,官员只为明哲保身,少有敢得罪地头蛇的。
还是皇兄登基后,下狠心整治一番,让各地官员吓破了胆,这才有如今这般景象。
他嘴角扬起微微一个弧度,感叹道:“只希望这样的街道能越来越热闹,百姓们也不必再为生存担忧。”
昏暗的的灯光下,他的脸部轮廓显得十分温柔,深邃的眼睛也满是认真,仿佛有着极高的憧憬。
姜楚悦见他这幅模样,内心也有些触动,虽然他疑心病重了些,但看着却的确是个好人,此时,她决定原谅他之前对她的百般试探了。
对百姓来说,有一个真心为他们着想的权贵,才真算是百姓的幸事。
虽然,姜楚悦还不知道他具体是什么身份,但是,能使唤得动县太爷,大小得是个官,而且地位肯定不低。
于是,她真心实意的赞同道:“一定可以的。”
随后,便移开了视线。
却不想,下一秒,她竟在一摊位前,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