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皇帝站起来,他攥着拳头,狠狠地看着李铃央,他眼中阴云笼罩,许多不好的记忆让他的目光如同淬毒。
“你在指责朕,你凭什么指责朕!朕是天子,是靖朝的皇帝!”
“你要激怒朕,要朕放过陆和渊,可朕偏不,朕要他死!”
“朕……”
急火攻心,皇帝暴怒,一句话还没说完,便又重新踉跄后退,跌坐在软榻上,口中吐出一口血来。
他捂着胸口,抬头隔着博山炉的雾气去看李铃央。
“朕,偏不如你的愿!”
李铃央有些惊讶,皇帝看起来好像要死了。
她看着皇帝,转头与李清荷对视。
“别让人进来。”李清荷说了一句,李铃央转头去看房门,跑到门口将门栓闩好。
李清荷走到皇帝身边,为他把脉。
见他要说话,她从旁边拿起一块布塞到皇帝口中,又拿了银针为他针灸,皇帝一口血吐出,元
气大伤,惨白着脸,身体无力根本挣扎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清荷扎针。
片刻后,她才将针拔出,取出塞在他口中的白布。
“来人!”
话还没出口,李清荷按住他的手,又拿白布将他嘴巴堵上。
李铃央走过来:“二姐,他怎么样了?”
“积重难返。”李清荷看皇帝:“陛下知道自己中毒了吗?”
皇帝一怔,使劲挣脱李清荷的桎梏,将白布拿出来,大汗淋漓的喘着粗气:“你什么意思?”
“我师承药王谷,医治江南百姓,医术上,陛下不知道是否信得过我。”
“陛下体内沉疴,皆因长年累月服用有毒之物所致,陛下近段时间来,时常咳血,手无缚鸡之力,且常年无法行|房|事,行步二十,便觉头晕目眩。”
“我说得,可是事实?”
皇帝脸臭得和锅底一样。
事实,正如李清荷所说。
“你凭什么要朕信你?左右,你们都是想要救陆和渊,朕不会轻易放过他。”
“朝臣若是都向着太后,陛下所能依仗的人,还有多少呢?”李铃央在旁出声:“光杆司令,难道也能号令四方?”
“这毒药陛下长年累月服用,必定是亲近之人下毒,能在陛下碗中下毒的,难道还有旁人?”
皇帝深呼吸,转眸看向两人:“朕,凭什么信你们?”
“朕自幼病弱,这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李清荷摇头:“陛下若信不过,便找一个不是宫中的大夫来看看吧。”
李铃央看他蹙眉沉思之色,朝他拱手:“陛下,该说的话,我和二姐都说了,至于陛下该怎么做,却不是我们能够指手画脚的。”
“若陛下真要杀晋王,我们也无力阻挡,那封文书就算能救他一时,可也是将他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今日冒犯,还请陛下勿怪,我与二姐先走了。”
皇帝抬眼看她:“你不怕,我杀了你?”
李铃央轻笑,往前一步:“五步之内,天下缟素。”
“何况,我的死,无足轻重,陛下为何要背负杀了晋王,又杀王妃的论议?再说,我父亲,是您的亲信,望您不要寒了他的心。”
皇帝深呼吸,他闭眼,又睁眼看她。
只是这一回,却不是透过她看老皇帝,看陆和渊,只是真真正正的看向她整个人。
她的眼睛很干净。
里面不是天真,也不是单纯。
是一片丹心赤忱。
“陆和渊的事情,朕会考虑。”皇帝摆手,很明显不想看见这两人:“趁朕没有后悔,滚出皇宫。”
“是。”
两人拱手,一起走出御书房。
最近这段时间,京城都为阴云笼罩,一直是乌压压的状态,像是要下雨,但却迟迟没有雨意,累的吹来的风,都带着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