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正准备骂人,就见陆和渊从黑暗中走出,他手拿折扇,看她:“让你久等了。”
“晋王殿下!”
楼上人惊呼,纷纷行礼,陆和渊抬头,即使站在底下,周身气势却硬生生让望江楼都矮了一截。
“不必行礼,你们作诗就好。”
陆和渊也没解释,更没说什么好话拉拢,他的身份地位,只有别人高攀的份,无须他低头。
“是。”
文人面面相觑,非常有默契的往里面退了好几步,晋王都说他们是酸诗了,他们还敢找场子骂人?
“不错嘛,还是你厉害,有权有势就是好。”李铃央拍了一下陆和渊的胸膛。
陆和渊摇头叹气:“也不是很好,这个身份只能吓唬吓唬这些阿谀奉承的人,却吓唬不到你。”
“你想吓唬我?那我该说什么?”李铃央自然抽走他手中的扇子,拱手装着酸书生的模样:
“晋王殿下,在下怕了。”
“那还是不吓唬你了。”他笑着牵住她的手:“我可不要你怕我。”
“是去赏花灯吗?”
李铃央任他牵着,带自己往河边走。
“算是,只是城里人多,我们去城外看。”
两人停在河岸边,一艘船缓慢靠近,停在两人身边。
陆和渊上船,朝李铃央伸出手:“愿意和我一起漫游而下去赏灯吗?”
此刻微风正好,脚下是繁星,眼前是站在星河里的人,李铃央笑着伸出手,搭在他手心。
“好啊。”
“明月”李铃央回头想要去找明月,明月已经走的老远,拿着糖葫芦朝她挥手。
“我让人护着她,你放心。”陆和渊的声音从后传来,她便也笑着朝明月挥手。
小船驶离岸边,船夫一篙深一篙浅缓缓推着小船往前,船行水中如履平地,李铃央坐在船头,晃着脚,向后抬头看着陆和渊。
“在城外准备了什么?”
陆和渊笑着坐在她身边:“花灯。”
“花灯也可以在城里看。”
“可城里看的花灯,是属于京城所有人的。”陆和渊将她的手拉在自己怀中,李铃央侧头看他:“哦?你的意思是,城外的不是所有人的?”
“嗯。”陆和渊偏头看向李铃央,后者却又抬头看着天空。
“是独属于,你我二人的。”
小船已经划出了城区范围,朝着荒野而去,远离了人声,四周静悄悄的只剩下虫鸣和船桨划水的声音。
河岸边逐渐出现不少的芦苇荡,风吹过芦苇荡,有点点光芒随着芦苇的摇晃而升起。
眼里的星星逐渐被更亮的烛光所代替,一盏又一盏的天灯从芦苇荡中飘起,无数盏天灯几乎照亮整个夜空,倒映在水中,如同无数繁星落水。
李铃央眼睛一亮,她从船舷站起,仰头望着满天的星灯。
“虽然猜到,但是我从没见过这么美的花灯。”
她转头看向陆和渊,在无数的灯光里,陆和渊的眼神温柔如水:“你说的萤火虫,我没见过,这些天找了很久,也没找到。”
“这样得光算不上莹莹辉光,是不是太亮了?”
李铃央心中塌陷了一块,柔和的如风中的芦苇荡。
“超亮的。”她站起来,张开手臂:“可是,却是我见过最美的萤火虫了。”
微风轻轻吹来,吹起两人的衣角交缠在一起。
民间嫁娶习俗,要将衣角缠在一起,表示此生不离,李铃央忍不住握紧他的手,往前抱住他的腰。
陆和渊回抱住她,垂眸看着她:“你喜欢就好。”
“这个时候,你不该说些什么?”李铃央带着笑意,抬头看他。
如同被拆穿心思一样,陆和渊的脸色在黑夜里也红得明显,他目光躲躲闪闪,最后又坚定的看向她。
视线在两人相拥的狭小空间里相撞。
“你说,要求婚,我们之间的婚约才作数。”
他一字一句说得很慢:“央央,我承诺不了来世,我不知道来世的我是什么样。”
“是否还能给你幸福,是否还能和你站在一起,是否还值得你的爱。”
“如果来世,有更好的人爱你,更适合你的人爱你,那我不愿意成为你的阻碍。”
“但我知道,如今的我可以站在你的身边。”
“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够陪着你,一起吃早饭午饭晚饭,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一起种花赏花。”
李铃央抬头望着他。
不得不承认,陆和渊是独特的。
无论是在所有人静止时,他和自己一样能够活动,还是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他都是独特的。
此刻她的眼中只有陆和渊,正如陆和渊眼中只有她一样。
这一瞬间,李玲央想起了很多,是他拼死挡在自己面前的背影,是他将死和自己温柔说的话,是他眼中不属于程序的色彩,是他在黑暗中拥住自己的那个怀抱。
关于他的一切,永远都是温暖鲜艳的色彩。
她有些分不清虚拟与现实了。
可她,依旧无法回答他。
她踮起脚尖,离他越来越近。
但她想用用行动告诉他。
她的心,其实和他一样。
她仰头,扣住陆和渊本就垂下的后脑,与他缩短彼此的距离,灼热的视线尽皆化作温暖的相触。
春水悠悠向东流去,带着炙热的温度,四周的一切似乎都沉寂下来,只有两人心跳声是那样的大,大的要惊起沉睡的水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