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她小姨跟我想法一样?”蒋除以说,“你怎,怎么发现的?”
“我,其实不大确定,”魏悟心虚道,“她毕竟没跟我亲口承认。”
“不到逼不得已,谁会自己踹柜门!”蒋除以激动地说,“这事,这事绝对不能告诉家里那四位老狐狸,先不管她是不是,咱们得帮老檀走上正轨,必须把她后路堵上。你是我好姐们儿,不能袖手旁观。”
魏悟踢飞脚边的碎石:“你别道德绑架,我不吃你这套。不过,我总觉得这人对我很抵触,要是还能接受我介绍的人,那真是好气度。”
“狂拽炫酷的小魏老师也有信心受挫的时候?”蒋除以笑道,“不是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母,这么算你也是蒋木樨半个爹妈了,为着蒋木樨小朋友,你别甩手不干啊。”
“怎么干?”魏悟反问,“喝中药吧。”
“这个好,”蒋除以兴奋地说,“适合老檀啊,改天你带她去把把脉,正好你那低血糖也调理调理。看你朋友圈没吓死我,你没我在身边可真不行,唉,最后谁接你回去的?”
魏悟:“......心中的神。”
开完会,魏悟跟着其他老师一起搬运器材,收拾教室,临走时,负责招生的老师叫住她,说有新生安排给她。
招生老师:“一对一,学员一周只能上一次课,说是,一个月之后校庆表演,小魏老师,课程安排在周四晚上七点半了哈。”
“周四,明天吗?”魏悟弯腰提包的动作一顿,“学员这周上课吗?”
招生老师点着手机发信息,说:“我现在确认一下,再给你回复。”
魏悟除了教小朋友跳舞,也带成人,但课程很少排到这么晚的。倒不是周四不行,只因为明天是二十五号。
魏家老爷子有三个儿子,一个小女儿,魏悟的父亲魏术行二,兄弟中最努力勤奋,却在老爷子眼中最为愚笨不争气,所以连带着也不喜欢魏悟。
不过,魏悟觉得他老人家不喜欢她的原因,大概率因为她是女孩。魏悟爸妈也明白,所以在她十六岁时,送给了她一份人生大礼。
二十五号这天,是魏家嫡长孙,也就是魏悟堂哥的订婚宴。魏悟来得早,找了角落的桌边坐着,眼角却时不时注意大门口人来人往。
魏悟的母亲挽着魏术,两边是一对八岁左右穿西装的双胞胎兄弟,一家人笑意盈盈其乐融融。
他们从进门开始,魏悟便一眼也不曾抬起过。
订婚宴举行过半,魏悟的肩膀被人拍了拍,她看到来人,视线又转回原来的目标。
国叔坐到她旁边:“见到我就这么失望?”
魏悟拨开一枚喜糖放进酒杯:“天天见,有什么惊喜?”
国叔笑得眼角褶子叠着几层:“那俩兄弟跟你长得真像,总归是一家人,作为晚辈,先服个软,跟你爸妈说句好话,这道坎不就过去了吗?”
“叔,”魏悟一口闷了酒,糖块抵在腮边,说,“知道我为什么坐这吗?因为那里,本家的位置,从来没有我的。”
“小悟?”
魏母肖元惊喜地看着魏悟,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国叔见状,起身笑道:“你们娘俩聊,我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国叔什么意思,魏悟心知肚明,没接话,算是默认接受肖元的热情。
肖元抚上魏悟的手,眼眶含泪:“小悟,你既然来了,今天就跟妈妈回家住吧,你一个女孩子总在外面,叫别人说闲话。”
魏悟撤回手,嚼碎了糖块:“妈,您不是说过,女孩总要嫁人,那个家只能算是,暂住的旅馆,我得做好随时滚蛋的准备,现在提前适应,不是挺好嘛?”
“小悟,你知道的,妈妈不是这个意思,”肖元垂泪道,“你不要这种语气跟妈妈说话,妈妈会伤心的。”
“今天大喜的日子,您千万别伤心。”魏悟推开椅子起身,说,“我一会儿有课,您跟爷爷和大伯父说一声,我先走了。”
魏悟还没走出花园,就撑不住了,她靠着石柱深呼吸,咬碎了嘴角忍着眼泪。
眼前递来一方素白的帕子,魏悟顺着白瓷似的手指往上,看到那串漆黑的手串,就明白来人是谁。
檀禅意的头发松松的绾起,簪着一支白玉坠子的簪子,一身裹身旗袍,静静地站在这,宛如悄然绽放地兰花。
魏悟甚至能闻到从帕子上透过来的若有若无的香。
檀禅意把帕子往递了递:“小魏老师这是被司仪的祝词感动的?”
魏悟推开她的手:“我好面儿,不能在别人面前哭。”
檀禅意收了帕子,说:“这儿没外人。”
魏悟歪着脑袋盯着她:“你从什么时候看到我的?”
檀禅意直言:“从你,一进门。”
“草。”魏悟扭头暗骂,“檀博士,你不是没什么朋友嘛?怎么在这都能碰到你?”
“哦,”檀禅意淡淡地说,“校友很多。”
晚上,魏悟几乎踩点到了学校,一楼前台遇到招生老师,魏悟打了个招呼,又紧急回撤,问:“忘记问了,新学员男的女的?叫什么名字?”
“一位大美人。”招生老师笑嘻嘻地说,“叫檀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