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岁稔目露钦羡,怪不得人家能当上秦广王座下的二把手,就这基础素质,绝对能秒杀一溜野鬼。想到此处,他不禁斜眼瞟向旁边哭天抢地的捻胎鬼,长长叹了口气,人比人得死,鬼比鬼得扔。
这时候的赵岁稔,早就选择性地遗忘了刚才被扒住窗台的手,吓了一哆嗦的事,属于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那拨人。
年万千看到了赵岁稔丢过来的斜眼,心里不服气,但也只能憋着。他转头瞅着谢必安,掌心朝上伸出手。
谢必安歪头,“?”
年万千咬牙切齿,“眼镜拿来!”
“……”谢必安也是长见识了,真是好嚣张一只捻胎鬼。没见着烛龙还在这呢么,都敢大小声。他慌忙偷觑向龙煜,还好对方神色无异。
他忙不迭地从长袍里掏出眼镜,烫手山芋一般甩给了年万千。心里想着都怪这该死的眼镜,要不他也不会送上门来撞上龙煜,真是出门没看黄历。
龙煜见他把眼镜给了捻胎鬼,也懒得计较他翻窗而入的冒失行为,“没事了,你走吧,”说完就摆摆手,示意无常鬼走可以离开了。
白无常素来是个有原则的鬼,鬼生主张从哪来就往哪去。具体的主张行为具象化在了此刻,他两步踱到窗户前,准备依照来时的路,翻窗离开。
站在窗户前,还不忘优雅地躬身和龙煜告别。当然,也没忘了点头和赵岁稔示意并且还暗戳戳地打量了好几眼。
唇红齿白没妖气,不是鬼也不是妖,是个活人。谢必安心中存疑,但面上不显,做事十分周到地对赵岁稔微笑致意,力求给顶头上司身边人留下一个好印象。
毕竟没有鬼能随随便便成功,能混到二把手的白无常心知肚明,广结善缘才能越走越远。
赵岁稔目送白无常消失在床边后,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他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跟龙煜打听。
但目光扫到年万千时,一下子激情冷却了,白昕昕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年医生,现在你眼镜有了,是不是可以抓紧解决下我朋友的问题了?她的脸被你整的面目全非,还可以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这世上就没有我捻胎鬼捏不了的脸!”但还没得意一秒,年万千又迅速收敛了嚣张的嘴脸,瞬时一本正经道,“您朋友的名字是什么?我看一下就诊记录。”
“白昕昕。”
资料很快调了出来,年万千对整形前的脸早就已经没什么印象,但整形后的这张脸,他可真的是太有印象了。
“没想到您的朋友是这位姑娘。”年万千好像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阴沉的声线之中都带上了一丝笑意。
“您朋友真是了不得,她大概是我在人间遇到的最有想法的顾客。她给我说的整形要求简直神了,要不是知道她是人类,我都要以为她亲眼见过柢(dǐ)山上的鯥(lù)鱼了。听她说完要求后,我还跟她反复确认真的要这么整吗,然后她当时可肯定了。结果没几天拆完线她就反悔了,还找上门来闹事……”
年万千说到这也带上了一些不高兴。明明自己每一处都是照着她要求来的,要他说那台手术还是很成功的,即使他戴了眼镜,也还是会整成那个样。
还有就是,他也委屈得很,没想到这普通人类不光自己来闹事,如今还要搬出后台来讨公道。真当他地府没有人脉了么?!
狡诈的人类!不讲武德!
赵岁稔斜眼:确实没有,你们地府只有鬼。
“哎呀,当然我可没有指责您朋友的意思,她闹上门来时我也和她说了,不满意的话还可以给她重新整一回,结果她居然吓哭了,说我威胁她……然后就把人类的警察喊来了……”
年万千回忆起那天的事也满腹辛酸,他知道自己近视的毛病,多少有还是有些心虚的,所以当时他难能可贵一直面带微笑,积极应对处理问题。
没承想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女人心更是猜不透。
赵岁稔听完事情的经过后,沉默了许久。
如此说来,年万千确实无辜。可能在整件事情地经过里,他唯一的问题可能就是出在了笑容过于太阴森,本是安抚却错被白昕昕当成了威胁恐吓,这才进一步扩大事态,把事情闹僵。
但鬼本来就生活在地府,鬼也不想阴森啊,这又怎么能怪鬼呢?
说到底,还是白昕昕这姑娘因为追星冲动整容,遭了这一通罪说白了也是活该。只希望她经历过这一次,能吸取教训,别在自己的脸上舞刀弄枪了。
赵岁稔上前故作老成地拍了拍年万千肩膀,生而为鬼不是你的错,辛苦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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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白昕昕来拆线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