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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广寒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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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僵持片刻,陆清执终于败下阵来,挥手叫停,“住手。”

负责行刑的皂吏停手,退到一边。孙玉德不解道,“少卿这是何意?难道真信这个辱骂朝廷命官的狂妄之徒?”

陆清执弯了弯唇角,“孙大人多虑,是真是伪,咱们把苏公子叫来对质,不就清楚了么?到时铁证如山,多打这女子几十仗也是使得的。”

孙玉德阻拦道,“不可,苏公子金尊玉贵,如何能来这儿和这疯妇对簿公堂。”

陆清执敛去笑意,不悦道,“孙大人想担无耻的名声,裴某无权置喙。可我此行前来奉的是皇命,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天子颜面,断不能坏了半分。孰轻孰重,孙大人自行掂量掂量吧。”

孙玉德面色剧变,沉吟片刻都没说出半个字。天子和苏家,无论哪头都是难惹的,若换个人在场,他便摸着浑水揭过此事,偏偏是这位杀伐果断,半点情面都不讲的御前红人,难应付的紧。权衡片刻,他终于下定决心,咬了咬牙,“听凭裴少卿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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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多时,墨团般的天幕披作青白色,染上些浅浅金光。微风起,官驿廊下檐铃叮咚。负责院内器具的小厮,正指挥着人,一一换下过节挂的大红灯笼。

苏子城受了伤昏迷不醒,暂不能上堂对证,便只好先将陆沈夫妇暂押牢狱,改日再审。为便宜行事,陆清执特意把人提到官驿的柴房里,命自己人看守。

七八仗加身,怀珠多少有些吃力,昏昏沉沉睡过去,全然不知身旁一起捆来的人,早就消失不见,正在不远处的书房里与人争执。

“裴观瑾,你是嫌我们这趟来的太轻松么?鄞州苏家,皇商,这儿的百姓起的浑名叫苏半城,半城你可知道什么意思?莫说这里,玉京城里的官员,恐怕都是他苏大荣的座上宾。抓他家的公子,我看你真是疯了。”陆清执握紧折扇,指着从容不迫,正翻阅卷宗的人,七窍生烟。

他们分明商量好用沈氏做诱饵,钓出香云楼的破绽。届时裴容青再借夫人失踪的名目,告到官府。这样一来,他便能顺理成章搜查一番。

从始至终,这件事里都没有苏子城的事。

他们此行前来,名为找回国舅爷,实则是寻青州降案的旧人。

裴容青的父亲裴牧乃当朝威武将军,战功赫赫,深得民心。前些年青州突然暴乱,裴牧奉命前去镇压,平乱后还没回京,就收到陛下命他镇守青州的圣旨。他在青州期间,蛮族不敢来犯,青州百姓安稳度日。谁知去年蛮族突然整兵,直指青州。说来也奇怪,蛮族不过三万兵马,青州驻扎的两万精兵骁勇善战,对付蛮族绰绰有余。然而此战还未打响,朝廷就收到青州失守,裴牧不战而降的消息。在蛮族的掠夺烧杀下,百姓死伤大半,昔日热闹的边城一夜间化为烽火硝烟的废墟。

叛逃的裴牧被押解回京,判凌迟三千。其余亲信皆没逃过一死,和裴家有关的人几乎都受到牵连。

然而,跟在裴牧身边二十几年,看着裴容青长大的副将裴忠却人间蒸发般,不见踪迹。

有人说他战死沙场,有人说他护主而亡,还有的说他不齿主将叛国投降,悲愤自尽。众说纷纭,却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直到前些日子,裴容青的人在鄞州发现裴忠的踪迹,恰逢国舅爷失踪,便借这个由头来查此事。而香云楼,便是裴忠曾最后现身的地方。

裴容青不耐耳边聒噪,“苏子城仗着家世为非作歹,横行霸道,作出多少祸事?孙大荣是香云楼的真东家,咱们用什么理由去搜查,都免不了得罪。何况女子名节重于山,她当庭受仗本就是你我算计,何必毁人名节又害人性命。”

陆清执冷笑,“名节?性命?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裴观瑾,我看你不像人家的假夫君,倒像是真情郎。”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流血牺牲是必要且难免的。陆清执不明白,向来手段狠厉的人怎么突然生出恻隐之心,在乎起棋子的名节性命来,简直可笑。

话不投机,裴容青懒得再费口舌,起身到博古架的瓷瓶后翻找玉京来的信件。

陆清执寒声道,“别找了,在我这。”

裴容青停下动作,转过身来,“给我。”他知道陆清执情绪为何这般激动,暗查青州旧案十分凶险,朝堂上下几百双眼睛都盯着他,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要成大业,牺牲个把人实在正常。可他今日在公堂上瞧着沈怀珠挨板子时,甘愿以身入局,倔强不肯屈服的模样,忽然生出几分同病相怜的心绪。即便要牺牲,也绝不该是她。

陆清执见他油盐不进,怀疑道,“裴观瑾,你跟我交个底,告诉我,你不是真对那个孤女动心了吧?”

裴容青当即否认,“自然不是。”

陆清执终于还是妥协。他从怀中取出一封火漆封着的信,交到裴容青的手上。

“这么说,她真的是曹内官的养女?”看清信里的内容,陆清执震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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