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谢南常他们将那张纸条展开,据说这是小文在尤格斯床底翻到的。
当时纸条被揉成一团,皱巴巴的。上面的落款是管家,给尤格斯报告家里的一切动向,详细具体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简直就像是在监视这一家子。
他们直截了当地挑出疑似第六个人的信息。
【下午14:28】
【城堡前面倒下一名逃难来的贫民,他的蓝眼睛里全是血。有清闲的女仆在用树枝戳动他的伤口,试图瞧瞧人是否还活着,但最后尤桑少爷出面带走了贫民。】
下面紧挨着尤格斯的批注:【蛮有同情心】
程岁喃喃道:“蓝眼睛啊,那萨曼妮的情夫艾尔也有一双蓝眼睛。不可能这么巧,当初尤桑救的就是艾尔。”
郭茜顺着他的思路串起来:“这么说来,宴会当天的第六个人,也就是艾尔,受尤桑的命令留在城堡里假扮他。”
在一边旁听的阿欢还攥着银币,那枚银币在她手里快要被她玩成花。她大开脑洞道:“我现在十分怀疑,艾尔就是尤桑特意安排去做萨曼妮的情夫。”
蒋厉被这种不能细想的想法给吓到了,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嘶,有点可怕啊,这尤桑怎么有点幕后主使的味道。”
要真是这样,那这尤桑可真是个狠人。
几个人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不知道是谁突然意识到推理主力的缺席,连忙看过去。
只见谢南常四十五度仰头望天,眼神飘忽。意识到他们的声音戛然而止,谢南常慢慢偏过头,眼眸里没有丝毫因为出神带来的混沌,反而十分清明。
“现在的情况是,其余四人的死亡已经形成一个闭环,却单单将尤格斯一人独立出来。”
谢南常的手指蜷成一个弧度,轻轻叩了叩窗框,发出几声沉闷的声响。随着他的动作,附近蠢蠢欲动想要向上攀爬的荆棘条又是轻微一抖,颤颤巍巍地缩了回去。
其余人并没多注意这副场景,而是全身心关注谢南常说出来的话。
谢南常继续道:“目前没有任何线索可以证明尤格斯会死,也没有发现像尤桑那样中的是延时性的药。但他为什么,甚至凭什么会被设立成一个独立的存在?”
“另外,既然艾尔能够在宴会当天假扮成尤桑,那他为什么不可以现在假扮成尤格斯?”谢南常微微勾起唇,面朝窗外。明明是在给队友分析情况,却无端地有些像在说给荆棘听。
“尤格斯生病一场后性情大变,由一个恶人变成一个好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尤格斯一个原来暴虐,监视家庭,控制欲极强的公爵,会仅仅因为尤桑在他病时倾心帮助而感动?”
“除了换人,我找不到更好的解释,这还是从刚才找我们合作的小文先生,他身上得来的灵感。”
谢南常:“这样一来,很多事情就有了解释。”
“因为换人了,作为枕边人的萨曼妮肯定是有所察觉,但她误以为是尤格斯变了心。因为换人了,所以对除了尤桑的其他人死亡漠不关心,甚至尤伦的死还有可能是他们俩共同促成的。因为换人了,所以灵捕怎么踩也踩不中来自‘尤格斯’的死亡条件。”
接着,谢南常冷哼一声,为想开口说话的蒋厉解释他的疑问:“至于当时尤桑的死亡,其身上出现的淤青,那不过是混淆视听罢了。一来混乱众人的判断,二来给‘尤格斯’派下疑点。”
某人虽然退场许久,他的存在感却仍是无处不在。
窗外的天空泛着暗沉的白,雾霾一片。远处的荆棘林沉淀下些许朦胧,没有半点鸟雀的嘈闹,看得十分不真切。
仿若一幅上好色的油画,定格在这一画面,沉浸着一片无边的死寂。
谢南常看着看着,忽地开口:“早餐没得吃了。”
“南哥你饿了?”蒋厉从繁杂的思绪中拔离出来,作势要从虚拟背包里拿出食物,“我还有巧克力和火腿肠,或者你想来点营养剂?”
谢南常发誓,他身上的那荆棘条不知道听到蒋厉说的哪一个词,兴奋地扭动起来,将自己盘成一圈又一圈,而摩挲带来的痒意一阵又一阵地冲上他的神经末梢。
他轻轻拍了拍小荆躲藏好的那个地方:“老实点。”
而后谢南常侧眸看向队友,微笑起来,“你们没发现吗,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却还没NPC催促我们吃早餐。”
“尤格斯,也就是艾尔,出事了。”
*
当谢南常五人赶到二楼时,里面人群吵闹得厉害。
只见披着尤格斯皮的艾尔,倒在血泊当中,双目瞪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他身下的血液自胸口处的黑洞潺潺流出,浸湿了剪裁恰当的礼服,洇红了铺着的编织精致的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