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藏在茶几底下的谢南常两人不能很好地观察到尤伦的动作,并不清楚他到底做了些什么,只闻得“咔哒”一道落锁声,才从茶几下爬出来。
这时,房间的各个角落里开始窜起了星星点点的火苗,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飞快向周边蔓延,愈演愈烈。
温度骤升,橘红色的火焰凶恶地舔舐着房间里的每一处阴影,掀起一阵又一阵令人难以忍受的热浪。
四位灵捕迅速聚到房间中央,面面相觑。
蒋厉首先提出问题:“你们有道具可以离开这里吗?”
灵捕A将手探向虚空,随即面色凝重起来:“不行,这地方不知道被下了什么指令,道具用不了。”
灵捕B试着用水泼了泼,火苗不仅没灭,甚至跳动得更活跃了:“这火泼不灭,烧得也这么快,不会是什么正常的火。”
“但副本不会给你下死路,即便是灵徒也不会随意给灵捕下必死的陷阱。虽然这里看起来像是个密室,但绝对有一条出路。”灵捕A补充道。
火势逐渐大了起来,愈发将众人的眼眸照得通透明亮。
“那扇窗户可不可以?”蒋厉突然想到,之前就是看见尤伦从那里爬进屋里来的。
灵捕B闻言,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扇窗,端详了一阵子才道:“也不行,这大概率是陷阱,先不说窗户从外面锁上了,也还有荆棘守在窗下,正等着我们从这里出去将我们一网打尽。”
一直没说话的谢南常突然开口:“浴室里有一扇窗,只是有点高。但用里面翻过来的浴桶踩上去就能够得着。”
“甚至这里正上方刚好是我们的房间,还没有荆棘。”
“一个堪称完美的地方。”
他正好想起来下午在后花园观察到的城堡大体模样,尽管荆棘的分布看起来极为广泛,但他还是从中发现到了位置极为偏僻的浴室窗口,意外的没有荆棘。
如果那两名灵捕说的没错,那这扇窗口就是他们所说的出路。
火焰迅速占据了房间的一半,四人便不再多言,连忙进了浴室。谢南常将里边的木质浴桶掀翻,率先踩上去,与窗口面对面。
窗户被紧紧阖上,边边角角生了点绿色的锈迹。他从裤腰处佩戴的兜里掏出一把军刀。
军刀被严严实实地包入鞘中,直到被主人从鞘里抽出来。干净的刀面上映衬着他被火光照红的脸,闪动着凛冽森寒的光。
他将窗户开合的地方撬出一条缝,猛地将其推开。
凉丝丝的夜风迎面扑来,带走了些许屋里憋闷的燥热。兴许是因为火势太猛,高温逼退了不少跃跃欲试的荆棘。
谢南常没有立马从窗户爬出去,他跳了下来,说:“你们先上,我殿后。”
其他人都对他留下来的理由心知肚明,但自己的性命在前,也没多客气,干脆利落地踩上浴桶爬出去。
烈火快要烧到浴室门口,但浴室面积较小,抵挡不了多久。
燃烧产生的黑烟呛得蒋厉连连咳嗽,甚至眼睛都被熏出了汹涌的眼泪。他艰难地开口说话:“南哥咳咳,快点上来,我等下在上边拉着你咳!”
谢南常随意应了一声,抓起军刀就往外冲。
视野中尽是赤红的火焰,浓重的黑烟严重地影响到了他的视力。
他身上没盖什么东西,怕引火上了身,也没办法灭掉。
滚烫到可怕的温度一遍又一遍地侵袭上他的皮肤,对他的神经影响有些大,使他没法查看自己目前的状况到底有多糟。
有汗水覆上他的额头,谢南常的脑袋也有些昏沉,尽管面对危险时他的肾上腺素迅速飙升,但这并没有调动多少他大脑皮层间的兴奋因子。
谢南常的发梢顶端燃起了一点火星,他轻描淡写地用手指捻灭,走向除了浴室外屋里的唯一一扇窗户。
厚重的窗帘被烧焦的不成样子,下摆的边角不自觉地卷起。
他的手刚朝着窗户的方向伸过去,就有火苗迫不及待地窜上他的手背。
谢南常面不改色,迅速将窗帘给掀开,露出下摆上贴着的一封信,被封得严严实实,这是当时他趴在茶几底下瞧见的。
那封信牢牢地粘在上头,火焰竟不能烤化它半分。
谢南常用军刀直接将那贴着的一块布料割下来,一把塞进口袋里,收好军刀就往浴室里撤离。
滚烫的灼热几乎要蒸干他表皮的水分,他一脚踩在浴桶,手撑上窗框,将身体探出去。
这时,他的头顶传来蒋厉的声音,同时垂下来一条绳子:“南哥!抓好了,我们拉你上来!”
谢南常扯了扯绳子,确保结实后将自己固定好,由上面的人把他拉上去。
习习凉风吹散了滞留在他皮肤上的滚烫,使他的头脑清醒不少,刚才在屋里吸进肺部的浓烟被尽数吐出。
尤琳卡的房间因纵火而变得明亮,在如同混沌一般的漆黑里亮得好似星光。
这个房间像是一个密封的盒子,将所有诡异灼热的火焰封在其中,泄露不出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