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只能把一切归结为命,沈今生的命,就是她的劫。
不过幸好,沈今生活不了多久了。
此时,他恶狠狠地瞪着沈今生,把忍了许久的恶意全部倾泻出来,“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以前你老老实实的,我看在主子的面上,还能容你几分,现在,你竟敢对她动手,还妄想夺她的性命,你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你不过就是一条狗,无论主人如何践踏你,你都只配摇头乞怜,根本不该生起半点僭越的心思。”
一口气说完,
他微微喘气,双目泛红,是怒急攻心。
沈今生也不惧他,神色间尽是嘲讽,“既然你这么喜欢萧宁,怎么没胆子去她面前讨个情儿,跑来跟我耍威风?说到底,你就是个没本事的懦夫,只能将一腔怒气撒到旁人身上,亏你有脸称自己是男人。”
说完,她左右看了看,又道:“而且我不介意当狗,只要我达到目的,就行。至于你说的主人,你回去不妨告诉她,看她是选我还是选你。”
这是赤裸裸的嘲笑。
“你!”淮泗大怒,一手掐住她的脖子,将人往窗口扯了出来。
窗口不算高,下面是泥土,沈今生毫发无损,落在地上,一个滚身,站了起来,只是淮泗用了十足的力道,白皙的脖子上,赫然显出五个指印,仔细看,还能看到些许血丝。
“淮泗,你胆子大了,竟然敢这么对我。”她抬手揉了揉脖子,对着他笑,那笑容,怎么看,怎么令人毛骨悚然。
她就是个疯子,淮泗很清楚。
只是窗户纸都捅破了,便没必要再遮掩,他咽了下口水,扬起拳头,“老子早想打你了!”
他身材魁梧,拳头又重又狠,砸在身上,肯定伤筋动骨,可沈今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蛋,身子忽地往向后一缩,躲过这一拳,就在淮泗收手不及之时,她狠狠一脚踹过去,竟直接将他从院子左侧踹到院子右侧,沿途还撞翻了院中的花盆。
淮泗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他本就怒火中烧,这一下,更是气得要死,爬起来就想还手。
沈今生却没给他机会,身子一晃,又一脚踹在裆下。
“啊——”淮泗惨叫一声,额头青筋暴起,后腰顶不起来,捂着裆直挺挺地仰躺在地上,怎么看,怎么可怜。
下手太毒了。
招式都是江湖上少见的阴损,招招致命。
“还敢掐我,真当我是死的?只有夫人能这么对我。你们这种人,只能永远活在阴暗里,怎么可能站在太阳底下?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回去好好照镜子吧。”沈今生整理着袖子,动作优雅,就像是在做一件什么无关紧要的事,看着淮泗仰躺在地上的狼狈模样,补了一句:“滚吧,滚得越远越好。”
她身上,似乎有一种与外表截然不同的威慑力,又或者说,是压迫感。
就那么淡淡一扫,淮泗就败下阵来,勉强撑着身体爬起来,右手捂着裆,左手扶着右腿,一步一步艰难地朝院外走去。
临走时,他回头,看了沈今生一眼。
这一眼,是愤怒,是不甘,是疼痛,也是恐惧。
沈今生毫不在意,继续整理着袖子,甚至勾起嘴角,轻声笑了,那神情,要多不屑有多不屑,活脱脱将淮泗当成了她脚下的一只蚂蚁。
她就是要告诉他,她沈今生,从来都不是任人拿捏的软蛋,敢欺负到她头上,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也不会任人欺负。
再敢来惹她,就不是这么简单了事了。
她这一笑,落在淮泗眼里,是那样不堪,那样羞辱。
他咬着牙,脚步踉跄,几乎是逃出小院,中途还撞上了人,撞得那洛水连人带东西跌坐在地上。
“你没长眼啊!怎么走路的?!”
正在气头上,他张口就骂,可看到洛水时,脸上又浮现出一丝笑意,原本阴郁的面色也瞬间变了,“姑娘撞疼了吧?要不要紧,需要请大夫吗?”
他蹲下身,拉着洛水起来,又替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动作小心,与方才判若两人。
洛水原本有些不高兴,见他这样,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道:“我没事,只是饭菜撒了一地。”
“你送饭给沈今生吃?还不如拿去喂狗。”淮泗冷哼了一声,然后走上前,准备将饭盒端起来,可他还没有碰到饭盒,一只冰冷的手却忽然抽出,狠狠地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清脆响亮,连洛水都吓了一跳。
这一巴掌,又快又准,又狠,淮泗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沈今生。
他从小习武,五感自然十分敏锐,可沈今生出现的那一刻,他竟没有察觉到她的靠近,这说明对方不仅敏捷,而且内力远在己之上。
这女人……只不过半年功夫,武艺进步竟然这么大,要是再过几年,是不是连自己都望尘莫及了?
他心中忌惮,连呼吸都放缓了。
“原来是你啊,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人最看不得男人欺负女人,手难免就快了点。”沈今生又恢复了平日温和有礼的模样,声音清冷。
她虽然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可面上有若无的笑意,还夹带着那冷淡的目光,怎么看着,都透着让人不能靠近的寒意。
淮泗勉强咽了下口水,悄悄退了几步,躲在洛水后面,那姿态,倒像是怕沈今生再对他动手。
两人僵持不下。
洛水终于反应过来,连忙道:“没事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弄洒的,与他无关。”
“既然姑娘这么说了,那就算了,淮泗,你赶紧回府,帮我给夫人捎句话,就说我过几日再去见她。”见洛水没有追究的意思,沈今生假意客气了一句,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一样,让淮泗离开。
淮泗早就巴不得离开,哪里还管得什么报复不报复的,拔腿就跑,连身上的疼痛也顾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