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
傍晚。
天空阴沉,厚厚的云层像被压得喘不过气的巨兽,冰冷的雨水从天空倾泻而下,无情地打在伞面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院子里只有几盏昏黄的灯,勉强能照亮。
朝云收起了手中的油纸伞,急忙跑进了厨房。
厨房里热气腾腾,炉火旺盛。
灶台上摆放着各种食材,新鲜肥美的肉,切成块状,薄厚均匀,还有翠绿鲜嫩的蔬菜,洗干净了摆在一旁。
掌勺的大师傅,是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汉子,叫王二,正挥舞着大铲,翻炒着锅中的菜肴。
瞧见朝云进来,他招呼道:“啊呦,朝郎君仔细身子淋湿,受了寒气。”
另一位烧火的师傅连忙起身,拿起放在一边的毛巾,打算给朝云擦一擦。
“不用,你忙你的。”朝云拒了烧火师傅的殷勤,来到角落。
角落里的火势弱些,灶上放着的炖锅,里面的汤药熬得咕嘟咕嘟响,一股脑儿全飘到鼻下。
烟雾缭绕,有些模糊。
他微微蹙眉,轻轻拨弄了一下汤药。
王二瞥了一眼,见朝云神色憔悴,以为他是为最近的事情烦心,便安慰道:“朝郎君放心,夫人已经好了许多,修养几天就没事了。”
朝云不言语。
心想,这萧宁真是不争气,自从得知在玉珂帐里发生的事后,回到王府就像失了魂一般,每日哭闹,又是砸东西又是寻死觅活。
连日来,他一直陪在萧宁身边,又是好言劝慰又是做天做地的讨好,想着早日让萧宁振作起来。
结果呢?
那萧宁依旧一哭二闹三上吊,再这样下去,怕是不出半个月,人都要没了。
现在府里鸡犬不宁,沈今生这个始作俑者倒好,还能偷着跑到城的青云观里,和道姑们谈经论道。
这算什么?
朝云叹了口气,一手端着汤药,一手打伞,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水洼,朝萧宁的住处走去。
走到门前,他收伞放到一边,然后敲了敲门,“夫人。”
房内一片寂静,没有回应。
他犹豫了片刻,轻轻推开了门。
房内昏暗,只有微弱的烛光摇曳着。
在昏暗中,萧宁靠坐在床头,左手捂着胸口,身姿愈见消瘦,脸色苍白,眼眶泛红,漆黑的眸子毫无神采,满是破碎和悲悯,仿似清雨梨花,低下柔枝,无限凄婉。
朝云在进门前望了她一眼,不觉叹然,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轻柔得如同一团薄雾轻云,连伤心亦是,美到让人不忍移目。
他走近,坐到床边,舀了些汤药,轻轻吹了吹,递到她嘴边:“夫人,喝些吧,您身体不好,还是要养好。”
萧宁淡淡瞥了一眼,没动。
朝云耐着性子,温声道:“夫人,您就算不为别人着想,也要为自己着想啊,万一这日后留下了什么毛病,岂不难受?”
他苦口婆心地劝慰,就连生病的时候都要关心两句,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句温柔体贴。
可在萧宁眼里。
这模样,像极了沈今生。
在温柔体贴的背后,隐藏着狼子野心。
她冷不防地坐起身,胸口起伏不定,看样子是气得狠了,抓起手边的药碗狠狠砸了过去,“滚!你们没一个好东西!”
朝云侧身躲过。
药碗摔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汤药洒了一地,还冒着热气。
屋里候着的侍女吓得跪了一地,大气不敢喘生怕惹恼了主子,挨板子或是被卖到别处当粗使丫头。
朝云却像没事人一样,挥了挥手,让她们把屋子收拾干净,又坐在床边,好脾气地去哄萧宁。
“夫人,我知道你不高兴,可是不要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为何要为个不义之人伤透了心?”
“值得吗?”
“难道那个沈今生真的有什么魔力,让您如此神不守舍?”
“您可是王妃,为了王府,为了王爷,也要保重身子啊。”
他劝了许久,萧宁就是不说话,赌气般地将被子盖在头上,把整个人闷在里面。
压抑着心底的怒火,他咬着牙,一狠心,用力掀开了被子。
床上的女人像只炸了毛的猫,红着眼,露出狠戾的表情,一迭声地说:“朝云,你滚,你滚!”
“我不,”朝云索性也不再怕,抬手去解腰带,“哗啦”一声,腰带解开,衣服一件件掉落,待露出里头裹胸的白布,一道沟壑清晰可见,她一圈圈解开,动作极缓,仿佛是刻意而为之,“今日我就让你看看,我比沈今生强在哪儿,这女人与女人之间,究竟有什么不一样。”
话落,白布散开,胸前风光乍泄。
该露的不该露的,皆露了。
她个子高,身板好,虽不及沈今生清瘦娇弱,但玲珑有致,上头是圆润挺翘的峰,下头是沟壑纵横的谷,再配上一头如瀑的青丝,浑身上下没一处赘肉,也是极美的。
“夫人,”她呼吸急促,欺身而下,整个人压在萧宁身上,抓起萧宁的手,轻轻放到自己胸前,动作虽快,却不失温柔,“您瞧瞧,我哪里比不上那个沈今生?”
“我哪点不好?”
“凭什么不喜欢我?”
两人的呼吸在狭窄的空间里交织,带着一丝暧昧的气息。
对方柔软的湿润,那是紧张,亦是激动,突然之间,萧宁心跳得有些快,她微微抬眸,想要看清朝云此刻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