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已然入秋。
秋夜的晚风轻轻吹拂,月光轻柔地洒下。
在竹院里。
乌迁照例饮得酩酊大醉,趴在石桌上,把世间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儿说了个七七八八。
沈今生也喝了不少,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末了,她问乌迁:“你说,我和她之间,会有结果吗?”
她说的“她”是萧宁。
乌迁半闭着眼,反问她:“你想如何?”
沈今生沉默片刻,轻声说:“我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
虽说与萧宁的感情日益亲近,但是她心里明白,萧宁绝对不会为了她放下所有。
即便现在在一起了,那以后呢?
她们之间的身份差异,就注定了无法永远相伴同行。
这是一道横亘在两人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乌迁瞅了她一眼,笑道:“至少你现在得到了她的身子,不是吗?”
沈今生跟着笑。
她不得不承认,萧宁的第一次确实是给了自己。
但那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要的,是能和她携手并肩,站在一起,看尽世间风景。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永远都只能站在萧宁的背后,仰望她的背影。
乌迁接着说:“沈今生,你是个矛盾的人。”
“你既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又想要建功立业,成就自己的名声。”
“但人,不能既要,还要。”
“你得学会舍弃。”
他说的确实是事实。
既放不下萧宁,又想摆脱桎梏,成就自己。
怎么可能呢?
不管做什么选择,都注定了要失去一些东西。
沈今生有些颓然地垂下了头,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纤指托着酒杯在手中转了一圈,送到嘴边轻抿了一口。
酒香清冽,带着些许苦涩。
就在她想要将酒杯放到石桌上时。
一只手突然出现,夺过她手中的酒杯,大口灌了进去,又将杯子翻过来,倒扣在桌上,滴酒不剩。
接着,女人拽着沈今生的衣领往屋里拖,全程一言不发,只用那双嗔怪的桃花眼,狠狠地瞪着乌迁。
乌迁毫不在意,笑吟吟地拍了拍桌,“得得得,今天先到这。”
说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夜色中。
这边,两人一进屋。
女人就一脚踹上房门,然后欺身而上,把沈今生整个人压在门板上,腿抵在沈今生的大腿内侧,如同猛兽擒住猎物一般,充满了掠夺的意味。
沈今生没反抗,她垂眸,浅淡的眸子里荡漾着醉意,眼睫微微颤着,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夫人,您弄疼我了。”
萧宁却置若罔闻,依旧不松,甚至还用力往沈今生的唇上咬了一口。
厮磨间,她嗓音暗哑,带着某种压抑的情感:“为什么要躲着我?”
“为什么不能看看我?”
她眸底有泪光涌动,撑起身子,离开沈今生的唇,缓缓往脖颈处转移,“我快要死了,你一点都不关心我。”
沈今生忽地弯唇,明媚的笑了,还带着梨涡。
“夫人,是您不信我。”
说着,她轻抬了腿,与萧宁更贴近了几分,温柔的说:“我只是想少受些委屈。”
两个人对视着。
她们之间只有一寸的距离。
只差那一寸,便抵死缠绵。
“欢颜年纪尚小,不懂事,你多担待一些。”萧宁的声音听起来有无奈,也有难过,还多了几分隐忍,“你离开那么久,我时常会梦见你,梦见你站在我面前,笑着说要带我走。”
“可是醒来之后,却什么都没有了。”
“沈今生,你教教我,我该怎么面对你?”
面对我?
醉意渐渐消散,清醒的思绪灌入脑海,沈今生缓缓地伸出手,轻轻抚过萧宁的脸庞,在眉间落下一吻。
一触即离。
她是心尖发颤,眼底也湿润起来。
走得太近,只会让她看见彼此内心蜿蜒攀爬的伤疤。
现在,这些伤疤牵扯着,交缠在一起,快要将她们捆缚在一起。
她半掀眼帘,轻声道:“我想要的是平等,是尊重,是独一无二的爱。”
“不是作为奴,而是作为你的妻子。”
屋子里一片寂静。
……妻子
萧宁默默地松开了手,眸光黯淡下去,垂下头,苦涩地笑了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沈今生整理好衣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慢慢地喝完。
她缄默着。
外面夜风阵阵。
屋里烛火摇曳。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萧宁,我想离开。”
萧宁猛地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眸底透着寒意,声音也冷得像冰。
“沈今生,你想都别想。”
“这辈子,你永远只能待在这里。”
“就算是死,你也只能死在这里。”
沈今生说:“你困不住我的。”
矜傲的骨子,仍然在。
哪怕是用锁链捆住她。
她也还是会挣脱。
萧宁彻底被激怒,走上前掐住她的脖子,冰冷的手,贴在裸露的肌肤上,无声地收紧,一字一句地问:“沈今生,你再说一遍?”
窒息感袭来。
沈今生唇角渗出一抹殷红,她抬眸,直直地看着萧宁,面上露出笑来,凄冷而苍白,带着几分释然。
“萧宁,我想要离开。”
“我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