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
我想和你
回到那天相遇
让时间停止那一场雨”
“只想拥抱你在身边的证据
吻你的呼吸
一眨眼一瞬间
你说好就是永远”
车在夜色中前进,第二天晚上,进入了安庆。
许璋开到服务区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路上遇到一辆理想,车上两个女生。
副驾说车灯坏了,问能不能跟在他后面,许璋便打开语音让她们跟着。
晚上能见度低,两辆车开得缓慢。
副驾说:“怎么办啊,我找了一圈,周围的旅店全都满了。”
“真的假的?你再搜搜看呢。”主驾道。
“真的,不信你自己搜,啊啊啊他们都说这条线人多,昨天明明没什么人啊。”
“要不找个充电桩,在车里凑合一晚得了。”
“我们倒是还好,小帅哥开的是油车,他不得冻死啊。”
“冻不死,我带了保暖设备。”许璋无所谓地说,“你们先去找充电桩吧,我开去前面问问。”
他们都经验不足,没有提前订好旅店,只得分开行驶寻找。
二十分钟后,许璋还真找到一间空房,将两个女生带了过去。
“外面太冷了,要不……你和我们挤一挤?”副驾犹豫道。
许璋说:“我再找找,不至于一间都没有。”
他虽然是gay,但和两个陌生女孩挤,实在不像话。
路边的雪积了寸余,寒风在公路上肆虐,白天辽阔的旷野,此时竟变得阴森可怖。
许璋折腾了一大圈,也没找到空房,只好把车停在空地。
他将座椅放下,拍了张照发朋友圈:【试试新买的床垫。】
底下有人评论:【许总,你怎么睡车里了?】
【听说这几天有大雪,许哥注意安全。】
【你还不是雪地胎,记得装防滑链。】
【晚上睡车里安全吗?你应该开房车去的,这条路人好多。】
许璋躺在垫子上回复:【真要那么大雪,估计去不成川西了,随缘吧。】
【懒得动,明天装。】
【有人搞直播,把这条线带火了,还有徒步的呢。】
他切换到微博,评论区很多带图片的评论。
【@哎呀触礁啦:鱼妹快看!我家今天下雪了!】
【@陈小姐和李先生:今天去了农庄,在雪地里煮火锅吃。】
【@小手冰凉:全国都在下雪,除了广州。】
【@湘川99:鱼宝年前回上海吗?】
火锅……
好饿哦。
许璋回复@湘川99:【我回苏州。】
那人问他:【宝宝你是苏州的?】
他说:【我妈妈是苏州的,回老家。】
他打了个哈欠,用围巾把脸圈住,埋进柔软的羊绒里。
车里确实很冷,好在带了不少保暖工具,打开空调后定了个闹钟,打算过一会儿起来关掉。
温度逐渐攀升,许璋的手脚都暖和起来,眼皮越来越沉重。
他打了个瞌睡,并诡异地梦到了杭樾……
梦里时空颠倒,回到那个纯真无虑的时代。
2018年是个多事之秋,那一年霍金去世,□□连任总统,博鳌论坛开幕,马克思诞辰200周年。
时政手册密密麻麻,写满一个又一个考点。
许璋背得昏昏欲睡,突然听见有人大喊,说谁和谁在画室打起来了。
为了方便艺术生考试,学校开设了专门的画室,就在他们班楼下。
许璋想起那副画了一个月的画,当即从椅子上弹起来,跟着人群跑到画室门口。
杭樾在和一个男生在打架。
不,应该说他单方面殴打别人。
许璋知道他,高调的风云人物,他们的父母认识,从高一同班到现在为止,两人没说过一句话。
他觉得杭樾是个校霸,杭樾觉得他是个书呆子,互相瞧不上对方。
轰隆隆!咣当!
许璋一个急刹车,看见那幅画惊天动地倒下,中间破了个大口子。
饶是他很能装,脸色还是瞬间冻结。
杭樾的朋友赶紧阻拦,那个男生和杭樾差不多高,长相英俊,说话时语气冷静,很难想象会和校霸混在一起。
“别打了,再打他要废了。”男生说,“让他立个保证,然后滚。”
杭樾抿着嘴,森寒地望着地上的人。
那人被打得满脸血,哭着哀求:“我保证……我再也不那么干了,求求你……求求你别打了。”
“滚。”男生抬起下巴,他爬起来,屁滚尿流地跑了。
“都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男生遣散围观群众,走到许璋面前,“对不起,我替杭樾向你道歉,那幅画要多少钱?我们赔给你。”
许璋见众人都走了,伪装的大度终于消失。
他走向杭樾,仰起头看着这人。
杭樾望向他,男生也望向他。
“抱歉,我赔你。”半晌,杭樾不耐烦地说道。
许璋笑了起来,四处张望,嘴里说着:“你要赔我啊,好哇好哇。”
他提起装满颜料水的塑料桶,朝着杭樾兜头泼了下去,瞬间把他染成一只五颜六色的大花猫。
杭樾和男生都呆住,足足过了半分钟,才怒骂了句“我操”。
许璋冷笑:“你操个屁,我操.死你才对。”
说完,没去看他们瞠目结舌的表情,好汉不吃眼前亏,扭头撒丫子跑没了影儿。
他和杭樾就此结下梁子,恨不能掐死彼此。
许璋在梦里也十分费解,他到底是怎么和这家伙,从相看两相厌,变成光着身子滚床单的?
哦,滚床单的时候,也像在对待杀父仇人。
杭樾一点都不心疼他,每次快要不行了,也不等他缓缓,还总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欣赏他最难堪无助的样子。
他经常哭得喉咙都哑了,只能靠一些小计俩来求饶——
比如勾住杭樾的脖子,主动亲吻他,坐在他身上,喊他哥哥。
每当这时候,杭樾一副被拿捏七寸的表情,沉着脸用力丁页他,命令他不准发骚。
可他猜测,杭樾应该很喜欢他发骚。
许璋觉得自己可能是挺骚的,不然不会打个盹都能做春.梦,他听见窗外有人在捶打玻璃,轰隆隆跟要打架似的。
他睁开眼睛,杭樾的脸从梦境走进现实。
许璋怀疑,他出现了幻觉。
车窗外面,杭樾很凶地盯着他,拍打窗户命令他下车。
“还不快开门!”他又拍了下车窗。
许璋忽然感到委屈,他当真一点不心疼他。
梦里跟他打架,把他的画戳了个洞,醒过来还要凶他。
你再凶你爹试试呢。
他抄起暖手袋,打开车窗砸向前任:“有病吧,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