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就被夙音打断,“需要,我非常需要行了吧!”
这男人怎么这么狗,她磨磨后槽牙,心里不舒坦。
跟她比,谢凌序显得格外平静,“既然如此,跟我回去。”
“回就回。”
夙音没好气道。
几乎是这句应答出现的第一秒,路旁那个黑衣男人转身即走,根本没有管她到底听没听话。
夙音看着这人的背影,牙又痒痒了,这人气人的能力丝毫不输那个狗东西。
气,但是没办法,还得跟上去,好不容易搞到的主治医生不能就这么跑了。
她后知后觉,好像自找了一个大麻烦。
两个人一前一后消失在拐角处。
小护士看着这一幕,欣慰一笑,找院长果然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小张一直抱着狗窥屏,趁两个当事人走了,溜到小护士身边,悄咪咪地问:“院长是三号院病人的主治医生?!”
小护士小声回:“嗯,今天刚上任。”
小张:!
她手抵着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
……
等到了没有人的小径,谢凌序问:“你想见一号院的病人?”
夙音摊手,很坦诚,“没见过,好奇。”
“你见过没有?什么病症?”
“没见过。”谢凌序平静叙述,“一号院病人不想看见任何人,整个院落只有主治医生可以踏足。”
她问:“你也不行?”
谢凌序:……
“行。”
“不想见任何人,但是你可以……谢凌序,她没把你当人。”
他:?
夙音没有激怒他的意思,单纯是想到就说出来了,看他面色不虞马上把话题揭了过去,“既然你可以,那带我去看看呗,我保证只是看看,别的什么都不干。”
为了增加可信度,她举起手,做了个发誓的手势,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在那双期待到闪闪发亮的眼睛中,谢凌序无情地吐出两个字,“不行。”
夙音的脸立马瘪了下去,“你又不行?”
身边那人突然停下脚步,侧过头看向她,“病人似乎很喜欢说这个字?”
夙音‘啊’了声,不懂他的关注点怎么是这个。
他似乎只是随口一提,很快收回视线,大步离去,把她撇在了后边。
?
夙音一脸莫名其妙,小声嘀咕,“什么喜不喜欢,不行就是不行,还不乐意听了。”
真难伺候。
回到院子以后,谢凌序就不见了踪影,夙音还以为他说的吃药只是托词,没想到晚饭过后这人又出现了。
她托着腮看他,脸上是明晃晃的疑问——
你来干嘛?
谢凌序言简意赅:“吃药。”
“真要吃啊?”
他看着她。
不然呢。
夙音重重呼出一口气,干脆转过身去,眼不见为净。
隔了两秒,身后还是没什么动静,她又转了回去。
那人正站在岛台旁,专注研究瓶上的说明,一瓶,又一瓶。高挑的身形挡住了大片光,余下照亮字迹的部分,那双握住药瓶的手修长而又节骨分明,皮下可见淡色的青筋。
他的睫毛很长,顶上光照着,垂眼看说明时阴影投在冷白的皮肤上,映出一片暗色,连带着那双清冷的眸子也愈发深邃,给她一种……
“坏心眼子!”
谢凌序:“?”
夙音真心怀疑:“你该不会给我下毒吧?”
他放下药瓶,淡淡道:“下毒了,你还吃吗。”
“吃。”
要是他说没下毒,她可能还会犹豫一下,但是这人当面这么坦诚,一听就知道是假话,这药没问题。
谢凌序放在盘子里的药不多,就两片,夙音混水吞了进去。
这地方的药做的还是不错的,小小一粒没啥味,不像他们那儿,尽是些苦汤药。
她打了个哈欠,没管岛台旁那个男人,洗漱完就回床上躺着了。
小护士过来时,天已经彻底黑了,她拿着一块记录版走到谢凌序身边。
虽然记录用药是主治医生的活,但小护士做习惯了,现在换了院长也一切照旧,她按规矩问:“院长,您刚才用的什么药?”
谢凌序没有隐瞒,在岛台的一众瓶瓶罐罐中拎出一瓶,“安眠药。”
小护士记录的动作一顿,疑惑地问:“可是少宗主好像没有睡眠问题。”
“她晚上会外出,这你知道吗?”
小护士可太知道了,又直觉院长话里的不止是二号院那次,她很麻溜地改口,“少宗主确实该好好休息。”
谢凌序不语,低头,将台面上剩下其余药物全部收了起来,放置在药箱中,最后递给小护士。
小护士接了,但一脸不解。
他没有解释,只说:“她现在的情况不需要吃其他药。”
少宗主的情况竟然已经这么稳定了吗!
惊讶归惊讶,小护士完全信任院长的诊断,利落地拿走药箱。
等她把东西放回医护楼,再回来时院长还在客厅,即使没开灯,周身散发的那种无法忽视的气场让他在黑暗中也十分显眼。
小护士迟疑:“您?”
谢凌序轻撩眼皮,随意道:“查房。”
“哦哦。”
前任不负责,小护士没这个经验,心下又感慨院长的认真。
没有突发情况,这个点已经算下班时间了,她朝院长挥挥手,“那院长我先走了。”
谢凌序颔首。
小护士轻快的脚步逐渐远去。
她走的放心,自然也没注意到,心中那位负责至极的院长不合规矩、堂而皇之地踏入了夙音卧室。
落地窗只拉了一层纱布,月光透过轻纱照在床上,安眠药发挥了作用,那人睡的很香,整个人陷在柔软的床铺里,眉眼舒展。
谢凌序一步一步走近床榻,居高临下地望着床上之人,目光冰冷,隐隐透露出了一丝杀意。
他的视线在那截纤弱的脖颈上流连。
只需要在这个地方轻轻用力,这个人就会彻底消失。
名为仇恨的情感凌驾于理智,先一步驱使动作,等理智回笼,手已经搭上了那处温热的皮肤,微弱的脉搏在指尖跳动。
他的手很凉,凉得那人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原本只是指尖小部分的碰触,她动作时脸上软肉不可避免地接触到了谢凌序的指腹、指背,像是被烫到了,那只手瞬间弹开。
弹开,又僵住,滞留在半空,距离那人不足三寸的地方。
温热舒缓的鼻息拂过冰冷的皮肤,引发一阵生理性颤栗,手指不受控地蜷起,顿了顿,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谢凌序微微闭眼,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青筋凸起。
良久之后,床边的阴影大步离去,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而床上的人对此一无所知,咂咂嘴,翻了个身埋进温暖的被子里,继续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