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岁瞧着面前紧闭的大门,实在搞不懂自己为什么非要提前一天来,那会给人家带来更多麻烦吧,准备敲门的手顿住,攥紧,内心是无止尽的纠结,年二十九的天很冷,就这么站在门外,耳朵被冻得染了红。
还是...明天再来吧。
本只是为了不显得太过刻意,专门三十再来是不是太不妥当,太不礼貌了。
“我在楼上看你纠结半天了,怎么,来我家也会觉得尴尬?”张崇羽将门打开,眉尾上挑,语气中充斥着调侃之味。
“没有,我只是觉得——”
不等杨岁说完口中的话,他就将其推搡的进了门。
张崇羽的父亲杨岁见的很少,他是重组家庭,虽一口一个“妈”的叫着秦瑶芝,很小的时候就接纳了这个后妈,自己与他相识也得亏自己妈妈认识秦瑶芝,对于他以前发生的事情,杨岁知道的并不多,每次询问起来,对方只道太小,全都忘了。
索性秦瑶芝这个后妈尽职尽责,从来都没有亏待过他,是不幸中的万幸,张崇羽又是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状态,有妈总比没有的好,至于什么时候的,他不在意。说白了,是一种无形之中放弃亲情的样子。
“岁岁来啦,”秦瑶芝下了楼梯,她前面还想着为什么张崇羽会突然跑下楼,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阿姨好,最近几天打扰了,”杨岁深知,即使是自己妈妈要好的朋友,在礼节更是不可少,这不仅代表的是个人。
今早他特意去了商场里买了女生应该都喜欢的化妆品,在杨岁小学的时候,父母总是逗弄自己,要生一个妹妹,让自己做哥哥,那时候他可是下足了功夫,结果妹妹还是没有等到,那时的他就明白,女孩子被带到世界上该是父母掌心的宝贝,无论长大是否出嫁,都是家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阿姨,这是给您的,”将手中的礼袋双手递出去,他自认为从进门到现在,自己的礼节没有任何毛病。
几经寒暄,杨岁坐在沙发上,手攥成拳放在膝盖处,外套被他规矩的叠起,放在沙发扶手上,里面的衣服穿的并不厚,但掌心早已渗出一丝汗,显得他有些局促不安。
张崇羽将手贴在他的手背上,凑近他,在耳畔低语:“你在紧张?”
倏然抬头,对上他探究的目光,杨岁的话像是卡在喉咙里,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只暗暗轻搓掌心。
“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难得啊,以前跟你父母来的时候也没见你怎么紧张。”
“那不一样。”
杨岁说的声音极小,张崇羽差点没听见,好在离得近,只是他说话时的热气尽数落在自己耳侧,暖呼呼的,与外界的冬季有很大的区别,不自觉又让他想到了前两天在杨岁家里发生的事情。
“在我身边,你从来都不需要紧张,”他说的真切,手贴在杨岁的侧脸,似乎想通过这样的方式给予他最大的安慰。
平日里都是张崇羽去自己家的次数较多,要说一起过年,只有自己刚搬来江城的时候两家来往比较多,而后虽不至于疏远,但像现在这般,是不再有的。
“好——”似乎是感受到对面人的好意,杨岁放松了些,刚准备拿起桌上的橘子吃。
“岁岁,你想吃什么?阿姨晚上叫保姆做。”
杨岁立马又从刚才松垮的坐姿便成为挺直的腰杆,一旁的张崇羽瞧着他这副模样,憋笑的肩膀有些轻微抖动。
“阿,阿姨,不用麻烦的...我,我晚上也可以不吃,”似是因为紧张,导致他说话都有些结巴,刚才站起来的时候有些急,膝盖还撞在了沙发前面的茶几角,又不能表现出看来,故而自己只能先忍忍。
余光瞥见幸灾乐祸的张崇羽,更是窝了一肚子的火,昨天的账都还没跟这小子算完,今天还嘲笑自己,手在秦瑶芝看不到的地方,狠捏了一把他的腰侧,痛得当事人倒吸一口凉气。
瞧着自己儿子奇怪得的动静,秦瑶芝忍不住开口发问:“崇羽,你怎么了?”
“没有没有,”张崇羽嘴上答道,手却偷偷揉着刚才被杨岁掐到的地方。这家伙真下得去手,疼死了...一定都发青发紫了!
秦瑶芝不好再问,杨岁又不讲他喜欢吃什么,她便只好作罢,准备去问问刘万琴,当妈的肯定知道自己儿子爱吃什么!
见着阿姨终于走了,杨岁才终于松了口气,转身就对上张崇羽那双极尽幽怨的目光,“你,你别像死了一百天没有埋好的索命鬼一样。”
“......?”
张崇羽乐了,自己惨遭对方毒手不说,还被嫌弃了?关键是对方一点悔过的心思都没有,一点都没有!能打吗?好像不能;能骂吗?好像也不能。秦瑶芝听到的话,会给自己卸成八块还是拼不好的那种吧!
院里一阵汽车的轰鸣声,二人皆知是张崇羽的父亲回来了,这才是杨岁真正最紧张的人,秦瑶芝面相善美,不算是严厉和苛刻,但是张平千到底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一种上位者的气息包裹着他,就连张崇羽平日里都给自己吐槽张平千一点都不平易近人。
张平千踏进家门,余光瞥见站在儿子身旁的杨岁,倒是意外这么早就到了。
未等张平千开口,杨岁就赶紧将自己买的那条领带递过去,“叔叔,这是给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