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青禾咬着牙,挣开他的手。她的眼神中透着倔强与坚毅,染血的指尖在岩壁上迅速勾画阵图,动作熟练而又果断,“但若不用我的血启阵,黄河改道会淹了三州。到那时,万千百姓将流离失所,生灵涂炭。”说着,她毫不犹豫地扯开衣襟,露出肩头那朵云纹胎记,胎记在昏暗的地宫中闪烁着神秘的微光,“陆公子若怕被牵连,现在走还来得及。”
陆砚闻言,眼神骤变,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抵在震颤的岩壁上。他的呼吸急促,眼中满是压抑已久的情绪:“沈青禾,你当我这五年鞍前马后是为天下苍生?”他的声音微微颤抖,腕间褪色的药斑擦过她的伤口,带来一丝刺痛,“从你为救母拆了祖传绣架那日,我就知道——”
这时,地宫穹顶轰然塌陷。巨大的石块带着滚滚烟尘倾泻而下,瞬间淹没了后半句话。
秦三娘的吼声穿透尘烟传来:“链斗水车架好了!”
青禾从陆砚怀中挣出,抬眼望去,只见三十六架改良水车正在飞速咬合转动。周大勇瘸着腿,艰难地卡在传动轴心,大声喊道:“按你说的,用纺机梭箱原理变速!”
“引黄河水倒灌地宫,”青禾深吸一口气,将血珠甩入水车枢纽,“让纺车阵逆旋!”
陆砚的白剑刺出,瞬间刺穿她耳畔的岩壁,挑落暗处射来的毒镖,看向青禾:“专心控阵,背后交给我。”
水流裹着冰魄丝逆冲而上,青禾突然感到肩头的胎记一阵灼痛。明尧在链梯顶端高喊:“阿姐!青铜梭在吸你的血!”
陆砚见状,立刻挥剑劈开缠住青禾的冰魄丝,冰魄丝锋利无比,他的掌心瞬间被割得血肉模糊。他扯过链斗水车的牛皮绳,紧紧捆住两人的手腕:“要放血一起放!”
“你疯……”青禾震惊地看着他,话还未说完,就被陆砚打断。
“五年前我就疯了!”陆砚的声音带着几分疯狂与决然,他割开自己的手腕,鲜血迅速浸入青铜枢纽,“你以为我为何每月取川贝汁养护药斑?”腕间淡去的守宫砂突然鲜红如初,“这是解药——唯有云氏血脉可缓毒性!”
青禾瞳孔骤缩,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爹爹临终前塞给她的药方。那张被血浸透的纸上,赫然画着川贝与守宫砂的配比图!
地宫水位迅速暴涨,链斗水车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青禾被陆砚圈在青铜柱后,他的大氅紧紧裹住两人,陆砚轻声问道:“怕吗?”
“怕你死在这儿,没人给我试新药。”青禾故作镇定,扯断他半截袖口包扎伤口,“济世堂的账本我早看过,你收购的川贝是市价三倍——就为替我试药?”
陆砚低笑,笑声震得她后背发麻:“沈掌柜若心疼银钱,不如把下辈子的药也预支了?”
轰鸣声吞没了两人的心跳,青铜阵终于逆转。青禾在灭顶的水浪中,下意识地抓住陆砚的衣襟,唇间尝到血与川贝混合的苦香。
三日后,清溪镇新修的堤坝上,阳光明媚,微风轻拂。青禾坐在陆砚身旁,为他换药。他的腕间新伤叠着旧疤,守宫砂已淡得近乎透明。陆砚轻声说道:“当年我在济世堂初见你,你正为三文钱和药童争执。”
“陆公子倒是清闲,”青禾将药膏轻轻拍在他伤口,佯装嗔怪道,“偷看小女子讨价还价。”
“不是偷看,”陆砚突然扣住她指尖,“是等着你回头。”说着,他从袖中滑出一支银簪,簪头青雀衔着朵茜素红牡丹,“五年前打的,总找不到时机给你。”
阿荇的短刀突然钉在柳树上:“要腻歪回屋去!假太子带着《天工谱》往漠北去了!”
青禾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迅速夺过银簪插入发髻:“追!”
陆砚的白马已横在身前,他翻身上马,看向青禾:“这次,别想再甩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