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的手猛地一颤,茶汤溅湿了袖口。二十两银子,这可是一笔巨款,足够买下半车川贝,治好母亲的病,可三日内绣完八扇屏风,这谈何容易?
“陆某会在酉时送来绣线和底稿。”少年起身时,身上的药香轻轻掠过她耳畔,带着一丝温暖与安心,“令堂的枇杷膏,稍后伙计会送到府上。”
暮色如墨,渐渐染透窗纸。青禾坐在屋内,盯着送来的绣线,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那绣线色彩斑斓,茜素红掺着金箔,孔雀蓝混着银丝,在烛光下闪烁着梦幻般的光芒,这根本不是寻常绣线!最底层的素绢上描着古怪纹样,看似是山水楼阁,可细看飞檐走向却暗合奇门遁甲之术,透着神秘的气息。
“阿姐!”明尧举着药包冲进屋来,满脸兴奋,“济世堂送的枇杷膏……”然而,少年的话音却戛然而止。
青禾慌忙掩住绣样,却见弟弟死死盯着案上的丝线。
十五岁的少年突然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这是西域天蚕丝,去年番邦进贡不过十匹,全在镇南王府。”
窗外,惊起一群寒鸦,扑棱棱地振翅高飞,撞碎了一地的月光。
青禾的心中涌起无数的疑问与担忧,这陆砚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何会有如此珍贵的绣线和神秘的纹样?这看似普通的绣活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心中既有对未知的恐惧,又有对母亲病情的担忧。
酉时,陆砚准时而至。他一袭黑袍,身姿挺拔,宛如夜色中的神祇。他将一个精致的木盒放在桌上,打开后,里面是绣线和底稿,还有一本泛黄的古籍,上面记载着双面三异绣的技法。
“这技法虽难,但我相信姑娘的天赋。”陆砚看着青禾,目光中充满了信任与期待。
青禾深吸一口气,接过古籍,坚定地点点头:“陆公子放心,我定会竭尽全力。”
此后的三日,青禾将自己关在屋内,日夜赶工。
明尧心疼姐姐,每日为她送来饭菜,还帮她研墨、整理绣线。他看着姐姐日渐憔悴的面容,心中满是不忍:“阿姐,你休息会儿吧,别累坏了自己。”
青禾总是微笑着摇摇头:“没事,等绣完这屏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终于,在第三日的黄昏,八扇紫檀屏风终于完工。
每一扇屏风上的双面三异绣都堪称完美,一面是繁花似锦的春日盛景,另一面则是神秘的奇门遁甲图,栩栩如生,美轮美奂。
陆砚如期而来,看到屏风的瞬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与赞叹:“姑娘果然不负所望,这绣工堪称一绝。”
青禾疲惫地笑了笑:“多谢陆公子夸奖,不知这酬金……”
陆砚从怀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递到青禾手中:“二十两银子,一分不少。姑娘收好,若是日后还有这般绣品,陆某愿意高价收购。”
青禾接过钱袋,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她正要道谢,却见陆砚的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姑娘,实不相瞒,这些绣品并非我个人所需,而是镇南王府的委托。这奇门遁甲图,关系到王府的机密,还望姑娘切勿泄露。”
青禾心中一惊,原来真的与镇南王府有关。她连忙点头:“陆公子放心,我定会守口如瓶。”
陆砚微微颔首:“如此便好。姑娘的母亲病情已有好转,日后若有需要,尽管来找我。”说罢,他深深地看了青禾一眼,转身离去。青禾望着陆砚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