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欢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恍惚发觉自己已躺在了榻上,以为玉兰将自己扶回了寝居。
明明身上什么东西都没盖,玉肌却还是覆上一层薄汗,浑身燥热难言。
“热… …好热,玉兰快来,将我替这纱帐撩开… …”
她挣扎着欲将身子撑起,却发现全身的骨头若都被浸泡过的宣纸般,绵软无力。
少女沾满水汽的眸子难挨地上下张阖着,纤长地羽睫若蝶翼般不停颤动。
饶她挣扎良久,最后也只堪堪将眼皮抬起一半,朝外梭巡,“唔… …好你个丫头,又跑去哪里偷闲了,我明日定要好好罚你… …叫你将我一人晾在这儿… …就罚你… …唔…一月月钱!”
“头好晕啊... ...”
见玉兰还不来伺候,少女扁了扁嘴,明了玉兰着小丫头约莫是睡着了。
便自我调解道,“算了,罚你半月月钱得了,罚多了… …你又要到我床头哭。”
临了还补了句:“我还没死呢,不许提前哭我的坟。”
话毕。
帐外倏然传来一声烟哑低笑。
玉兰才发不出这般声响。
这是男人的嗓音!
姜岁欢心中警铃大作,可愈发昏沉的脑袋与愈发绵软的身体根本支撑不起她运转思维。
脑中突然闪过些零碎片段。
少女心房骤冷,这才惊觉自己根本没回县主府,而是被人劫持了。
这里才不是她的县主府,而是一张陌生的床榻。
姜岁欢强打起精神,尽量隐去醉态,朝外硬撑道,“你别过来,本… …本县主现下清醒得很,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如你们所愿的。”
“… …”
见帐外之人果真不敢动作,姜岁欢狐疑:真不过来了?这县主的名头这般好用?
既是这般,那就有她发挥的地方了。
少女清了清嗓子,欲装出些威严做派。
可那若被春水浸过的慵懒嗓音还是暴露了她醺然的状态,“咳咳,虽不知你今夜为何撸我至此,但我也实话同你说了吧。你若是图财,我明珠县主最不缺的就是金银财宝,你速速将我送还,我许你那人三倍的报酬。”
少女檀口微张,嫩粉的小舌舔了舔唇。
那可是三倍啊!图财之人没道理不心动的吧。
见帐外之人还是不动,便继续说道,“你若是图权… …”
图权?
那倒是将她难住了,她还真没什么助人晋升的途径。
可话都吹出去了,岂有半途崩坏的道理。
姜岁欢雾眼迷蒙一转,心虚道,“你若是图权,那就更好办了。”
“官家那处我虽说不上什么话,但薛适你认得吗?就是那位当朝副相,官拜二品的参知政事薛适。唔…再过两年,就该升成一品的同平章事了。”
“你别瞧我平日里足不出户的,我偷偷告诉你,其实我私下同他交情匪浅!
你若能将我平安送还,那我姜岁欢欠你的情,也可算在薛适头上一份。”
“只要我这次平安无虞,保准你日后仕途得意,平步青云。
加官…嗝…进爵什么的,嗝… …都不在话下… …”
话至半道,少女打起了酒嗝。
若是有人在这时掀开帐幔,便能窥见帐中女子那张春桃初熟的小脸。
绯色自双颊漫至耳垂之上,连颈间皮肤都染上了芍药色。
整个人若棉絮般散在床上,鬓边几缕碎发被香汗沾湿,乌发若瀑铺展于软褥之上。
可道是酡颜映粉,琼枝待折。
少女不知在床上等了多久。
耳畔终于传来了不急不徐的脚步声。
她浑然不知危险降临,反而将脸埋进软枕,傻笑道,“你也心动…嗝… …了吧。待会儿扶我回去…嗝… …的时候当心些,嗝… …”
“你不若先看看我是谁。”
那男音寒地沁骨。
素手无力地挑起纱帐。
姜岁欢半眯着眼艰难朝他看去,呵着热气道,“你…是个有…嗝… …有心计的,放心,我…嗝…定会记住你的脸… …,定不会让你白… …送我这趟… …”
然后僵瞪着眼,几乎快要被吓晕过去。
“嗝!”
“薛… …薛薛薛适?”
薛适见她这般看着自己,一脸阴翳地按了按她的喉,“不打嗝了?”
她倒是想继续打,可那酒嗝早都被他吓回去了。
姜岁欢柳眉倒垂,一脸苦相,“怎得是你?”
薛适气笑,“你还想是谁?”
“若不是我,你今日被人吃干抹净了都不知害你的是谁。”
少女无所谓地摆摆手,将纱幔垂下,“除了你,还有谁会害我。”
男人笑地冽冽。
他掀开帐幔将人拉起,“姜岁欢… …你还真是,好赖不分啊。”
而少女在见到薛适后,身上那仅存的一点警觉也都被醉意冲淡了。
她将侧颊埋于男人熏过沉水香的衣袍中,樱唇微张着吐息道,“好热… …你帮帮我… …”
蹭动间,薄肩半漏,浅藕色的寝衣系带松了大半。
“你确定?”
男人喉结重滚,声线逐渐低哑。
此刻的少女早被药力与酒力交织着侵蚀了大脑,一切行为皆被慾念所驱。
“好阿郎,阿郎对欢欢最好了。”
姜岁欢一个猛扑,潮红着脸将人压在身下。
铺天盖地的凉意袭来,少女舒服地蹭着那舒凉的温度,唇畔不时溢出两声细碎嘤咛。
她循着记忆覆上男人的温凉唇瓣,咬着他的嘴巴缠磨。
“欢欢… …不可… …”
薛适虽被她笨拙的小舌挑得呼吸粗重,燥热不已。
但他仍保持着几分理智,不欲趁人之危。
姜岁欢中了烈□□药,头脑尚不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