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瑶见她一副狼狈的模样回来,忙问:“这是怎么了?”
叶枕檀无力地摆摆手,虚弱道:“别提了,那个远洋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高人,在府里设了阵法,不能靠近不说,差点没把我震得魂飞魄散。”
丹瑶大惊:“比净安寺还厉害?”
叶枕檀伸出个小指尖:“净安寺在侯府面前就是这个,根本不值一提,算了,暂且让蒋廷煜多活几天,唤谢必安和范无咎。”
话刚落音,便听到谢必安“呵呵”的笑声:“好你个姚娘,哦,如今该叫叶大姑娘,竟敢直呼我们兄弟大名,连声七爷八爷都不叫了?”
叶枕檀身子还疼着,懒得恭维,混道:“若是叫你一声七爷我身上便能不疼了,别说一声,十声百声都不在话下,你们倒是说说,那蒋廷煜的宅子是怎么回事,也从来没人跟我说过来阳间惩奸除恶会魂飞魄散呀,早知如此就不该接下这活。”
范无咎面无表情:“你不好好在这站着?”
“好好?”叶枕檀气不打一处来,冲他吼道,“本姑娘险些便化作一缕青烟了,是不是非要我们姐妹俩都灰飞烟灭了你们才满意?”
谢必安插进两人之间笑呵呵地打断她:“姚娘,哪有人这么咒自己,蒋廷煜的宅子我们哥儿俩确实不知怎么回事,要不,你回去自己问问王爷?”
叶枕檀在心里骂了声“老东西”,冷哼一声道:“还用你说,自然是要问个明白。”
没走两步,她突然又回头:“还有,我再说一遍,以后不要叫我姚娘。”
知道她遭了罪,谢必安不同她计较:“成,叶大姑娘。”
察查司大殿阴森威严,四周鬼火幽幽,铜柱铁索环绕。
陆之道端坐大堂之上,手中惊堂木重重落下。
他冲下喊了声“抬头”,一直垂着头的俞虎这才抬起头来。
活着时五大三粗的俞虎,此时身形佝偻,面色铁青,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陆之道翻开生死簿:“俞虎,原名于高朗,阳寿应二十三载,你如今年方几何?”
俞虎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二,二十有三。”
“放肆!”陆之道手中惊堂木猛地一拍,桌上文书跟着震了三震,“入了察查司还敢满口谎言,简直死不悔改。”
俞虎忙不住地磕头:“大人明鉴,小人,小人……”
“住口!”陆之道厉声喝止,手中惊堂木又是一震,“孽镜台前,岂容你信口雌黄。”
他大手一挥,殿中顿时阴风大作,一面青铜古镜凭空漂浮。
镜面泛起幽幽青光,映照出俞虎生前诱骗秀姑喝下迷药,亲手将秀姑送入蒋廷煜的房间,又在秀姑坚持报官时用砍刀生生将秀姑砍死,改头换面后无故虐打卢青和俞烟,种种恶行。
陆之道目光如炬,死死盯着俞虎:“你可还有话说?”
俞虎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他忽地扑倒在地,连连磕头:“小人知错了,大人饶命,求大人开恩呐……”
陆之道猛地起身,袍袖翻飞:“晚了,善恶到头终有报,于高朗,你既种下恶因,便该承受恶果,偷生的那五年,该是加倍还回来了,来人!”
“在。”
“在。”
两名鬼差应声而出,手中的铁链哗啦作响。
一道淡淡的阴司律令自他手中幻化而出,骤然收缩,化作细绳,紧紧束缚住俞虎的魂魄。
只听陆之道冰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送入罚恶司。”
叶枕檀恍若未闻,目光还盯着孽镜台已经消失的地方。
丹瑶不敢做声,只轻轻碰了碰她,依旧毫无反应。
谢必安走过去,伸出一只手在叶枕檀眼前晃了晃:“叶大姑娘,走了。”
叶枕檀这才缓缓收回目光:“七爷,方才在铜镜中,你可看到了什么?”
谢必安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不就是俞虎干的那些个坏事,还有什么?”
叶枕檀又看向丹瑶和范无咎,两人均表示没注意到什么。
叶枕檀垂目,方才铜镜中,俞虎将秀娘抱入房中时,蒋廷煜并未出现,但是,她分明看见房中有道黑影一闪而过。
黑影是在房中等候的蒋廷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