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勾着唇角走到床边,踢了严林川一脚:“再不睁眼,我便真送你下地狱了。”
严林川没有片刻犹豫地睁大了双眼:“梦,不是,高姑娘,我错了,我求求你行行好,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大哥,对,那日我打了他,明儿我就登门道歉,我赔钱,多少钱都赔……”
“当真要什么都给?”
“给,”严林川拼命点头,“都给……”
叶枕檀“桀桀桀”地笑,严林川听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只听叶枕檀阴沉沉道:“我、要、你、的、命——”
锁魂链张牙舞爪地漂浮在半空中。
严林川几乎魂飞魄散:“你……你……”
“我是来送你上路的——”
严林川吓得魂不附体:“鬼,鬼……”
锁魂链牢牢钩住了严林川的锁骨,严林川想叫,发现已经叫不出声。
叶枕檀喊了声:“走。”
严林川的亡魂已经随着锁魂链脱离躯体。
叶枕檀像牵只小狗似地将严林川牵出去,交给丹瑶,转身又要进门。
“做什么?”丹瑶喊着,“赶紧交差吧。”
叶枕檀神秘一笑:“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她进屋,扒了严林川身上的衣裳,拔下发簪,在他胸口刻上了大大的“淫/贼”二字,而后反手将尸体抗在肩头。
“这……”丹瑶看得目瞪口呆,“这是做什么?”
“自然是为他正名。”
丹瑶扶额:“正名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叶枕檀不满:“怎么,对好人叫正名,对淫/贼就不是了,不把他淫/贼的名头做实了,怎么还高梦的清白。”
丹瑶:“你说成就成,那这个人怎么办?”
她指的是平吉。
“随便找个地方扔了,喂野狗也成,等我一会,去去便回。”
叶枕檀拎着严林川的尸体疾步,很快到了京城中心的钟楼下。
四下无人,她跃起,将严林川挂在墙头,欣赏了一圈。
叶枕檀正要离开,看到暗巷里一个打更的正瑟瑟发抖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她冲更夫眨眨眼,见更夫屁滚尿流地滚走,才满意而去。
回去的时候谢必安和范无咎已等了多时。
范无咎万年不变地黑着一张脸。
谢必安笑道:“姚娘,不用做多余的事。”
叶枕檀斜了他一眼:“如今我叫叶枕檀,还请七爷不要叫错了名字。”
她还记着仇呢,如若不是这俩非要将她和丹瑶带回去,她也不用来阳间走这一遭。
谢必安依旧笑呵呵:“成,叶大姑娘,交差事吧。”
叶枕檀握着锁魂链的手往回一缩:“我有个要求。”
“说。”
“我想跟你们回去看看这俩会受什么罚。”
谢必安一眼看穿了她:“你怕是想看看若是不能完成任务,会受什么刑罚吧?”
叶枕檀不悦地瞪着他。
“成,”谢必安扯着嘴角,“便如你所愿,走着,”他的声音随着脚步飘飘忽忽,“十八层地狱,总是要选一层的。”
叶枕檀不知道谢必安说的是严林川还是她,莫名感到一阵凉意,打了个哆嗦。
严林川和平吉一路垂着头,进了察查司,听见陆之道喊了声“抬头”,两人,不,现在已是两鬼,才木讷地抬起头来。
陆之道双目如电,刚直不阿,让善者得到善报,恶者受到惩处,为冤者平反昭雪。
两鬼对上陆之道的双眸,不消开口,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陆之道低沉开口:“你二人可知罪?”
平吉声泪俱下:“小人知罪,小人知罪,还望大人饶恕。”
严林川面如死灰,颤抖着声音:“大,大人,我亦知罪……还望大人看在我娘诚心礼佛的份上,从轻发落。”
礼佛?叶枕檀差点没笑出声。
范无咎瞪了她一眼,她才收敛。
陆之道目光冷峻,丝毫不为所动:“罪与功过,岂能因私废公?你二人枉顾律法,欺害良民,此等罪行,岂能轻易饶恕?”
陆之道轻轻一挥衣袖,两道淡淡的阴司律令自他手中幻化而出,分别悬于平吉与严林川头顶,金光闪烁,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平吉与严林川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自头顶压下,让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忽地,两道阴司律令骤然收缩,化作两道细绳,紧紧束缚住平吉与严林川的魂魄。
只听陆之道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送入罚恶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