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公主和巫女,只是一个可怜的,被囚禁在此地的恶魔。”
森林尽头的墓园,白色玫瑰花喷涌而出,我从白天走到黑夜,覆盖在月光下的黑眼圈像个怨灵:
“别随便读人的心,虽然我知道这是恶魔牌的权限。”
在硕大的墓碑前站定,我将背包丢到半空中——
三米高的铁灰色墓碑上,坐着一道人影,浑身笼罩在厚重的雪白纱丽中。
我背靠墓碑坐下,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戒指大小的银像,还没细细看过这件道具,圣母的眼睛下有两道竖向的刻痕,在月色下正源源不断得流着银珍珠般的眼泪,可圣母的嘴角却留有一抹神秘微笑。我抬头笑道:
“好久不见,萨菲罗斯。”
“好久不见,我的玛丽亚。”
少年清脆的声音像携带早春的露水,我忍着恶寒,干脆摊牌:
“你模仿得很像,恶魔,滚回你的6号牌里去,萨菲罗斯从来不会叫我玛丽亚,你只认得我手里的玛丽亚圣母像。”
小恶魔晃动双腿,从背包中取出苹果,咬了一口:
“他真的从来不会叫你——玛丽亚?”
“绝对不会,你在教堂捣乱,不会只想问我这个无聊的问题吧。”
至少在这条世界线不会,因为我已经闪亮得换了一个马甲,金发洋妞玛丽亚已成过去式。
他发出短促的冷笑,说道:
“无需担心,他很快就会夺回这个身体的控制,陪我聊聊天吧玛丽亚,就当作你们杀死我的补偿。”
真是无聊的恶魔,不过一想到他作为目睹几百场祭祀的监考官,每天不是在刀人,就是在收买灵魂然后刀人的路上,我表示理解:
“除了完成祭祀要求,就没有别的办法能出去了吗?我只是问问,没有作弊的意思。”
头顶传来一声阴恻恻的笑声,他的嗓音柔和又甜腻:
“当然,只要你说,你只属于我,灵魂、幸福与死亡,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果然恶魔都是放高利dai的天才,话说得再好听也白搭,我换了个问题:
“恐怕不行,万能的魔鬼,可爱的幽灵,你知道保存灵魂的方法吗?”
根据搜集到的情报,祭品在失去象征身份的数字牌后,即视为出局,我在赌一个奇迹。
小恶魔跳下墓碑,带着森冷的寒气坐到了我的身边,他拿食指指尖划过我的脖颈,慢悠悠得绕了一圈:
“哦,我知道啊,灵魂对魔鬼来说是最熟悉的生意,”
看到我的脖颈上一圈若隐若现的红色血线,他继续说道:
“告诉我,那是你在教堂里的第一支舞么?说谎的孩子——脖子会裂开哦。”
“是,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浑身的关节被操控,像个物件一样被抓着乱走,和一个死了几百年的shi体跳舞也算舞蹈的话。
少年读到了抱怨的心声,恶劣得捏住我的脖子,慢悠悠得笑道:
“不能更满意,我只是遗憾,怎么没有在教堂里,抓着你跳到死为止。”
得到了保存灵魂的方法,刚刚捏在我脖颈的手也垂落下来。
长久的沉默,我握住了萨菲罗斯垂落的手。
他的眼睛看不见,低下头侧耳倾听,少女冷静笃定的声音。
“萨菲罗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进入这个幻境的时候么,我们在寂静森林烧死了恶魔。”
“嗯,我记得,他再出来,我就再杀死他一次。”
“萨菲罗斯,还记得我们的约定么。”
“嗯,我记得,你不会骗我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