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房的炉火烧得正旺,面食烘烤时散发着砂糖与黄油的浓郁甜味,我看到墙上的出风口,室内的香味正从方形出风口里往外扩散,隔着一条街都能闻到,和孩子一起来的还有喜爱甜食的老鼠。
“露西娅,你知不知道面包香薰?”
听到这话的露西娅摸了摸头发,像拿上一手农家姑娘的淳朴剧本,故作天真得问道:
“那是什么?面包烘烤出的香味,确实让人联想到很多温暖的食物,但做成香薰真的有人会买吗,就像公司里擦肩而过的精英同事,带着一股烧烤味或者……烤鸭味?”
我抬手指向那个趴在出风口的面包师,他魁梧的身体被包裹在雪白的厨师大衣里,短短的金发像刺猬,背对着我们,他正拿着扇子疯狂挥动手臂,祈祷着香风越飘越远。我冷不丁得说道:
“面包师先生,几千年后的人会在空调出风口挂面包香薰,而你早在中世纪就获得奸商的名誉了。”
格伦转过身,尴尬得把扇子收进围裙兜里,他挠挠头解释道:
“这不是奸诈,充其量就一广告,我可没钱雇流浪儿去叫卖。”
露西娅穿着紫色棉布裙,挎着一只藤条篮子,笑眯眯得和格伦搭话:
“这位就是赫赫有名的格伦先生吧,赌马球输了,拿教堂的钟去抵债,被神父驱逐出来了呢,真可怜呀。”
不知为何,格伦对这名紫衣女子有种莫名的恐惧,他在露西娅嘲讽的目光下快步遁走,柜台里空无一人,只丢下一句:
“面包烤好了,后面那些小家伙来了,我去接待客人,你们坐一下,店长在来的路上了。”
我顺手从白盘里顺走一袋蝴蝶酥,上面亮晶晶的糖粉颗粒实在诱人,扒拉一块放进嘴里,我问道:
“你怎么知道他欠钱不还?难道是因为你拿的剧本信息比我全?”
露西娅没好气得扬起下巴,翻了个白眼道:
“我原在牧场就听说过这事,教堂的钟被盗窃的案子。现在恢复记忆,瞎子也能猜出是格伦干的,他在来拉迪奥岛前也赌球,现在还欠着我不少钱呢,只记赢不怕输的蠢货,你以后可别和他玩啊。”
我点点头,绝对不想告诉露西娅,刚见面就想把格伦、马特和她一起抓去搓麻将。自古以来,四人小队是最合理的搭配,不是因为攻守兼备,而是我坚定得认为:在异国他乡的长途任务中,无需三缺一,随时随地,来一盘紧张刺激的麻将,实乃妙事。
神罗的工具人玛丽亚,你也会怀念和安吉尔、杰尼西斯、萨菲罗斯当麻友的日子吗?
四人小组的日子如烟消散,好像某个下午的休息室里,安吉尔给我喂了张牌,杰尼西斯在想着怎么凑齐花色,排列出好看的图案,而萨菲罗斯打了个哈欠,伸手拿走了杰尼西斯的牌,抢先给自己组了三个相同的牌,预备胡了整个牌局。
自此之后,生离死别,刀剑相向。
谁也没有提起那段“虚幻”的时光,因为在真正的人生大事到来前,我们以为有数不尽的这样悠闲的假日。
“李,想不想知道他说的客人是谁?往后门这里靠过来一点。”
顺着露西娅的目光,格伦蹲在水井边喂猫,还有一些灰扑扑的孩子,围在他身边,每个孩子手里都拿着黑色的全麦面包,露出安静的神色,光慢慢照进门外的空间,敞亮得像清澈的水流,仿佛心上飘落了灰尘。
“格伦总是这样,自顾不暇的时候还关心得很多,特别是年少的孩子们,本土少年罗森就是个例子,明明从接到任务的那刻起,我们就该杀了他。”
露西娅有些无语得扶住额头,吐槽道。
可能现在喂猫做面包的日子,对四处征战的雇佣兵来说,也还不赖?现在他蹲在猫猫堆和孩子堆里,其实四处环绕着一片幽灵。
“两位女士,我是这家店的店长,主要研究什么样的发酵环境适合面包坯,以及火炉的烘烤温度对不同种类面包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