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正宗刀留在剑上的豁口不见了,意味着藏在幕后的人,不能完全复刻现实中的物品。”
露西娅坐在床尾削苹果,紫色棉布裙在月光下显得柔和又静谧,她翘起的二郎腿,以及转动匕首削铁如泥的利落,透着一股在战壕里炖汤切菜的凶悍感。
渴得头晕眼花,靠在床头喝了三杯水,我抓心挠肺得想着拉迪奥岛新鲜的椰子汁,医生在外间拿甘蔗压糖水,锤子落在甘蔗上的声音,敲打着木头案板,叮叮当当得也不难听。我开口提问:
“你仔细想想,除了这道豁口,其他的一切都符合现实。我觉得问题不出现在幕后的人身上,是正宗刀?”
露西娅关好病房与外间的隔门,将削得所剩无几的苹果递给我:
“你是想说正宗刀有问题,它留下的痕迹甚至可以骗过这个幻境的主人?”
最初也是最后的铭刀,这把美丽的太刀,倾尽五台山锻刀匠人毕生心血的魔刀。
我当然知道这把刀的来历,在上条世界线里,它捅穿腹部时的凉意让人记忆犹新。
像刺入柔软绵密的金枪鱼块,橙粉鱼肉与白纹肌理,走势平缓的山脉与水纹。
“柔软的嘴唇,满口的谎言,还有这双只注视着我的眼睛。”
“玛丽亚,我想割断你的喉咙,又想听你叫我的名字,让人有点困扰呢。”
还记得歌舞伎町的夜晚,员工宿舍的钟指向凌晨三点,在经历梦中的激情互殴后,萨菲罗斯用正宗捅穿了我的腹部和自己的胸腔,结束了那场由他一手编导节目。
不算幽默,但足够狗血,谢幕的方式也有点自暴自弃的味道。
“在想什么呢,李,你似乎对正宗刀很在意,它是我们破局的关键么。”
露西娅的声音有了怀疑,她转念一想,李是以协同作战的身份进入拉迪奥岛任务的,不应该对神罗的任何员工有深入了解。但冥冥中她觉得,新结识的少女身上有着一种奇怪的特质,坚韧的适应性与处变不惊。
她只在前线战场上见过这类人,改名换姓就像喝水吃饭,无所牵绊也不会为谁停留,任务完成即刻抽身,天生做jian谍的料子。
像一滴水汇入河流,露西娅见过,此人是怎样穿斗篷混在拉迪奥人之中,或提着剑穿行自如在战场上,包括此时此刻,少女躺在病床上,握着炭笔写字,身上披一件白色棉麻外套,毫不起眼。
露西娅把削好的苹果扔过去,伸手碰到了被子下藏着的剑匣,也看到了写在木板上的字。
——1992,1995。
——拉迪奥,五台山。
我喃喃自语道:
“不对,时间对不上,我早就应该发现,这里面有问题。”
在原来的世界线,1992年是对萨菲罗斯至关重要的一年,两次作战均发生在这年:
拉迪奥岛,萨菲罗斯丢掉了母亲的照片;
不足一年后,五台山作战中,获得名刀正宗。
可今年是1995年,本该发生的作战推迟了足足两年,现在才开始提上日程。
正宗刀也违反逻辑顺序得,早早找到了命中注定的主人。
萨菲罗斯曾对玛丽亚说过,
“很多时候,并不是我选择了正宗,而是它选择了我。”
由此可见,正宗刀与萨菲罗斯间的感应变强,时间线上两年的推迟,如同一阵室内刮起莫名的妖风,在无形中调控了沙盘里的沙子,有什么东西脱离轨道在运行。
“两位小姐,请问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
门锁震动了一下,医生的声音熟悉又亲切,露西娅起身去开门,走到半路时我连忙喊住了她:
“窗户外面,没有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