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迪奥岛屿群上空,一架黑色的直升机在气流中穿梭,驾驶员操作娴熟得避开了岛民的监视,他驾驶的飞机也在缓慢的颠簸中驶向中心岛。
萨菲罗斯坐在舱门边,手掌平放在大腿膝盖上闭目养神,他出于礼貌偷偷瞄了对面的人一眼。
那是个披着斗篷的怪人,背一个长条剑匣,兜帽遮盖下只露出一截白皙的下巴。
分辨不出对方是否有和自己交流的意愿,白色短发的少年站起身靠近了她,从口袋里拽出一条挂坠,银链哗啦一下荡入我的视线。
坠子打开的瞬间露出来一张女人的脸,画质模糊,只依稀看到她在蓝色裙子外套了件白大褂。
“您好,请问见过这个人吗?她是我的母亲,我非常想找到她,她从小不在我的身边。”
我抬起头,视线从模糊的照片,转移到少年十四五岁的脸上。
矿脉玉石般清凌凌的美少年面孔,眉目轮廓本该是北欧冬日冷硬的钢笔画,却让塞纳河畔沉醉于希腊神话的画家,将水仙花少年纳克索斯蘸取做赋,勾画点缀得清冷艳丽。
虽年纪尚小,眉弓高耸,鼻梁挺拔,略显深邃的眼窝中嵌着浅色的青绿色双目,他就这样带着点稚气,低头询问。
“像只绿眼睛的西伯利亚森林猫。”
(没见过她,但猜到她的名字是卢克蕾西亚。)
还好内心独白与对话框放反了,我拽下兜帽捂好自己的脸,对萨菲罗斯摇摇头,
“不好意思,我没见过她。你的母亲非常漂亮,你们长得很像,我会为你留意的。”
萨菲罗斯扫了一眼驾驶员的反照镜,有些意外得回头说道:
“是么?谢谢你,从前我问过别人,他们都说我傻,你有点……奇怪。”
席卷而来的海风吹乱了我的头发,直升机舱门自动打开,黑色作战服的少年很快朝门踏出几步,背上的正宗刀红绳摇乱,骤然消失在岛屿和山脉交织的海上。
“喂喂喂驾驶员!咱没降落伞吗,这和Rose在泰坦尼克号船头纵身一跃有什么区别?”
没管沸腾乱叫的乘客,驾驶员扣动按钮关上舱门,习以为常得咬了一口牛肉干,向我丢来一个午餐肉三明治,不耐烦得抱怨道:
“对他来说很正常啦,别叫了,住嘴吃吧,我们吃的还是萨菲罗斯的物资配餐,等等在前面的山上降落。”
咬了一口凝固的鸡蛋和裹着蛋黄酱的脆爽黄瓜,我的情绪回到了正常范围,民以食为天果然诚不我欺。
饥饿的肚皮得到抚慰,我摸到直升机前舱,从背后用小臂圈住驾驶员的脖子:“谢谢你的三明治,把降落伞交出来,说吧,去哪找他?”
“萨菲罗斯的原话是不需要协同,你和我躲在这里等他完成任务。多好的事,有他在就什么都不需要烦恼。好吧好吧,你别卡死我,找到雇佣兵,然后一起沿着海岸线向北,去协助他呗。”
久违了,如此清纯无污染的萨菲罗斯,十四五岁的他,花骨朵中的小白花,宝石中最纯净的祖母绿。
上条世界线的他也参加了拉迪奥岛任务,那时我在帮宝条搜集别的实验资料,因故缺席。
本以为只是救援被拉迪奥军队袭击的雇佣兵,帮助技术部门检测此地是否能够建立魔晄炉的任务。
我记得很清楚,队伍在回到神罗时,我刚刚参加完科学部的会议,在停机坪上等待。
看到萨菲罗斯在三个雇佣兵离开后,才从直升机上慢慢得走下,他低头凭借本能得走到我身边。
像在外面受了委屈的早熟孩子,见到少女的第一眼后,年少的萨菲罗斯露出那一瞬的失魂落魄。
等到人群如潮水散去,玛丽亚是海水中亘古不变的礁石,萨菲罗斯低头抱住属于自己的礁石。
但比起他完全包裹式的紧密拥抱,我连忙伸手环住了他的腰,知道给予拥抱的人不过是个需要安慰的小病患。
“玛丽亚,我把母亲的照片弄丢了,她会原谅我吗?”
我在山顶上走了几步,服下药片,缓解了乘坐直升机多个小时的眩晕感,启程往山下走去。
“现在是上午十一点整,萨菲罗斯去中心岛,消除拉迪奥军队的威胁,李去救援被袭击迫降的雇佣兵,他们应该在中心岛附近的岛屿,时间不多了,分头行动。”
手机在接收神罗总部派来的任务后,三格信号瞬间降到一格,我卷高裤脚涉过小溪,走了相当漫长的一段路才从山谷里绕出来,蚊子等毒虫的包不下五个,还要提防流窜在树枝间的毒蛇。
“这个世界有花露水就好了,青草膏也聊胜于无啊。”
荒野求生录成vlog发在现代社会的社媒上,可能比任务赚得还多,不是谁都能体验这别开生面的雇佣兵生活。
自娱自乐了一会儿,本着回不到原来世界的遗憾,我拿出手机对着沿海拍了张自拍,在空无一人的朋友圈发图记录——
“拉迪奥荒野求生第一天,我的猫不认我,但好处是他不会掐死我。”
J先生在下面评论道:猫没看见,只是你不觉得漂浮在水里的残骸很眼熟吗?
杰尼西斯居然加了我的好友,估计是在把手机给我前操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