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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四十四)不可见的庭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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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掉主脑水母的那天,瑟莉斯拉在床上躺了一整晚才缓过劲来,事后她觉得可能是那玩意的视觉冲击太过强烈,以至于自己的主观意识中叠加了很多“恶心”的概念,才造成了这样的结果,真的论难吃,还没有到不可下口的程度。

重要的是,她做梦了。梦中她的视角重叠于主脑水母的视域,那是在“脑部”三百六十度的全景视角,体验十分新奇,在海中看到的景色十分别致,从浅水区到略深一点的深水区,从海底到海中岩窟,这只主脑水母去过很多地方。它的食物从体形中等的普通海鱼,到各种鲨鱼、大型章鱼等软体动物,连躲藏在海螺壳中的寄居蟹都能搜出来吃掉。更多像是被某种魔力慢慢地引出安身之所,等落入触手的吸盘中已经再无逃脱的可能,它们的反抗如同蝼蚁的微弱挣扎,最后,脑子里满满都是用隐藏的尖齿咯吱咯吱嚼碎螃蟹的声音。

这只主脑水母还吃掉了它垂死的同类,并获得了同类的全部记忆。内容过于丰富和冗长,不知道沉淀了多少代主脑水母的一生,以至于做梦的时候瑟莉斯拉都感觉到了累,她凭着意志驱动了那些记忆像飞速的走马灯一样闪过,只捕捉感兴趣的某些段落,即便如此,她亦不怀疑这么一块,都能让自己跟着水母的认知在梦里巡游上三天三夜。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梦里出现了一条非常重要的信息,令她的灵魂与精神大振。

放逐之岛在某天出现了可怕的震动,附近的海洋掀起不安的波浪,就算没有高达四米,波幅起码也在两到三米之间,这只主脑水母没有往深水逃走,而是被好奇心驱使,游到了“三蛇环绕”的岛屿中心海域,并浮上水面,试图查看海面之上有什么异样发生。

映入视野的三道光柱分别从三座岛屿中心的方尖碑上投出,伫立并直刺天空,一条巨大的银龙盘旋在三道光柱的中央,喃喃地念着主脑水母听不懂的语言,但是瑟莉斯拉渐渐地听懂了,甚至觉得那声音特别熟悉。

『快苏醒吧,伟大的太阳魔女,您的时代终将回归……希望我是最后的守墓人了。』

瑟莉斯拉感到震惊。如无意外,那条银龙,应该是引导自己修业至此,并在数十年前离开北方大陆,回去故乡安居养老的恩师,令人尊敬的贤者-奥汀顿女士。也对,是她给自己布置了解开放逐之岛谜团的作业……恩师离开的这些年,瑟莉斯拉一直以为那所谓的作业是以财富为基础的奖励。她从未对自己提起过她守墓人的身份,对,虽然留言里的确提到了圣者之墓。

那么,这里的太阳魔女,是指的星愿教会历史中传说的那位既是圣者又是魔女的圣塔莉萨了?圣塔莉萨的的遗产在这里?在看不见的位面中?

银龙之首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哀鸣之声胜似悲泣的鸟雀。

按照龙族的年龄推断,恩师是千年前死亡之战时就已经存在的龙,据说她曾短暂地随侍过圣塔莉萨一段时间,没过多久圣塔莉萨便永远长眠了。她是在其他龙族同胞之后才继承了某项秘密职责……原来是守护圣塔莉萨的墓冢?若是守墓的话,为什么她期待自己解开那份尘封的秘密?这难道是什么守墓者之间的职责继承考验吗?合格的标准是让这三座石碑发光,从而看见那“不可见的庭园”?

说起圣塔莉萨的墓冢,不得不提到星愿教会中相当有名的传说“放逐之城”。至今,教会神殿里,圣塔莉萨的庙堂之中,就有“放逐之城”的模型。那是一座据闻十分庞大的船城,一艘船便是一座小型都市,上面几乎没有正统意义上的“生物”,全部是用魔力驱动金属或者别物材质的“侍者”,象征圣塔莉萨在失去极为重要的妹妹、人类之中的恋人也因为年岁而过世之后,自我放逐,那份无法消解的、寂寥至极的沮丧心境。

这份传说中的遗产,在“常青的魔女会”之中是至高之谜。毕竟,在这个世界中,除开南部大陆上那些自然半神之外,正式获得神位的仅仅只有死神卡尔玛、星愿女神卡琪雅,然后就是隔壁那个神秘而异样的古神,因此魔法之神的位置始终是空缺的,各种传说尽管众说纷纭,却在某一点上意见较为统一——在魔法造诣上达成最高的成就的,即是星愿教会的“魔女”-圣塔莉萨。卡琪雅如银月般温柔静谧,而她的姐姐就如太阳一样火辣奔放,因此,魔女会中,所有会员最高的向往便是“太阳魔女”的地位,谁不希望自己的魔法造诣与圣塔莉萨比肩呢……就算无法在真正意义上达到,人还是要有梦想的嘛。

现在,魔女会的“六柱”理论上基本都停留在“晋升魔女”的位置,在太阳魔女和月亮魔女之后。谁能打开这不可见的庭园,谁就应该能够获得圣塔莉萨的遗产,成为大陆上几乎与神明比肩的凡世生命,坐拥世人的崇拜、爱戴、敬畏、嫉妒还有敌视。

有趣。唔……苏赛塔应该不知道它自己发现了什么,可它为什么能觉察到可能是放逐之城的存在?看起来,那家伙很有利用价值。若是以后发现了那里,作为报酬,带它去看看也无妨。

唔,话又说回来了,在主脑水母的视角,最后它被强大的空压压回水下之前,它的确看到了天空乌云的些许缝隙中,有着船底的局部。师傅可能只是因为太过思念而临时召唤了那座放逐之城的出现,然后上去看了一会便再次封印。那么问题在于,她用什么解开了方尖碑上的碑文机关?太阳之血、银月之血和血月之血到底意味着什么?

清晨醒来,瑟莉斯拉在自己面朝东方的窗户前思考——方尖碑上碑文机关对于需求物的要求到底可能是什么?

考虑到师傅的年龄,她出生在屠灭大地的“死亡之战”之前,那个时候,圣塔莉萨和女神卡琪雅应该都还活着,她们一位是“太阳魔女”,一位在教会中被传颂为“银月意志的化身”,她很可能拥有两位圣者的血——或者龙血石。那么,血月之血又会是什么?

考虑到师傅要求自己解开放逐之城的谜题,那么理论上碑文中文字的要求应该不至于严格到无可商议的地步。

瑟莉斯拉谨慎思考,她决定做出一次尝试。

早饭过后,她没让琉赛亚去做的别的活,而是召唤学徒坐上飞毯,跟自己去一下北边的岛屿。

琉赛亚来逛过这里,这里对他而言没什么特别新奇的,毕竟岛上除了三座方尖碑之外都是自然环境,除了有多弗尔村没有的海滩,可以在这里轻松地捡到好看的贝壳,采到一些瑟莉斯拉有心种在这里的自然生长的药草。

瑟莉斯拉将他引至“银月之血”的碑文前,神色郑重且语气温柔地说,我需要你的少许血液,十毫升即可,将你的血液涂到这碑文上。

一开始字句表达准确能让学徒免受惊吓,琉赛亚愣了几秒,没有过于吃惊或者惊吓,接过匕首,微微皱眉,做好心理准备,划在自己的掌心,握拳并紧贴金方尖碑上的碑文,让血液流过刻印文字的地方。

那些历经风霜的石刻文字在感应到他的血液之后渐渐地发出光芒,逐个点亮为金色,所有的文字将血液全部渗入内部而不是让它径直流向下方,最后,方尖碑发出钟声一样的嗡鸣,通体变得闪耀,即便是在白日,一道通天的光柱从方尖碑的尖部直直刺向了阴云密布的天空。

“这到底是什么啊?”琉赛亚好奇又困惑地看着瑟莉斯拉,期待她的解答。

然而瑟莉斯拉虽然嘴角划出有些满意的笑容,却不着急回答,说跟我来,我们去下一个岛。

在“太阳之血”的碑文前,瑟莉斯拉划伤了自己的手,将血液滴过那些碑文,很快,这里也发出了与刚才那块方尖碑同样的光柱。

“原来如此,”她喃喃自语到,“如果我们的血可以替代‘太阳’和‘银月’作为答案,那么‘血月’又是谁来作为适格者呢?”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脑中掠过苏赛塔的影像,不过,结合现状而言,她认为三座方尖塔对于答案的要求肯定是同一标准的严苛程度,不应该有例外才对,随即,又摇了摇头,吐出一口叹息。

琉赛亚看出她眼中在希望之余又有一丝失望,很可能跟无法完成第三座方尖碑的开启发光有关:“师傅,还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吗?”

“暂时没有了,琉赛亚。”瑟莉斯拉的目光望向第三座岛,若有所思,“从今天起,你对我的称呼可以多一个选项,我允许你称呼我为‘姐姐’。”

“啊?为什么?”学徒与隶从者无异,都是人身上的从属关系,而称呼为“姐姐”,概念则大不一样,意味着自己站在了“弟弟”这个位置上,与真正地成为家人更近了一步。琉赛亚从未奢望过如此,在他看来,瑟莉斯拉是恩者,一辈子都难以报答的人,成为她的隶从者,为她效力是自己的荣幸以及应做之事。

“现在看来,你和我一样,是有资格进入应许之地的‘钥匙’。这意味着,从某个角度来说,我们算是‘同类’。”瑟莉斯拉牵起他的手,用自己简单的治愈术抚平对方手心上的伤口,“从现在开始,谨记我接下来所说的一切。”

“嗯。”琉赛亚认真地点头。

“除了我的应允,你不可以随意贡献出你的鲜血,如果亚历克斯受到龙怨之类的重伤,紧急情况下,你优先使用手里的龙血石。如果是其他我在场的场合,我会为你评估。”

“作为治疗者,我不是应该尽力救助伤员吗?”

瑟莉斯拉有些怜惜地看着这个心思单纯的年轻人,心想炎誓家和教会那边都给他灌了什么些心灵鸡汤:“你人太好,会很难把握生死的价值,不是每一条生命都配得上你的救助。心善不是坏事,但在有些情况下,并非是好事。珍惜你自己的每一滴血,哪怕是切菜,都要小心。以及,每一条让你流过血的生命,我都会评判它是否还能够活着。”

哎,为什么会说得这么严重?琉赛亚莫名地有点紧张:“……他们不是死在亚历克斯的剑下,就是已经成为了你匕首之下的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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