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幸说,这趟旅程就当是他送泽村的入职礼物了。
泽村一边说着这哪好意思啊一边在餐厅大吃特吃,然后又到附近商店挑了一套特酷炫的滑雪装备,美滋滋和御幸回到酒店房间。
鹿岛他们订的套房不在酒店主建筑里,需要穿过一个庭院。庭院一看就知道是精心设计过的,夜晚在灯光和雪景的映衬下特别有感觉,泽村他们经过时看到好几对情侣不惧严寒,在那里拍照打卡,你侬我侬,忍不住把自己和御幸代入其中,觉得别扭之余又有点小甜蜜。
套房在一个小独栋的一层,打开门首先看到的就是宽敞的客厅和巨大的落地玻璃窗,透过落地窗还能看到外面的雪景。客厅还算整洁,有些许使用过的痕迹,左右两边各有一扇房门,两人换好鞋后径直往右边房间走去。
房间比普通酒店房间略微宽敞,其中一面也是整面的落地玻璃窗,窗前配有赏景专用小桌椅,往那一坐可以直出一套文艺赏景小清新照片。房间配置很齐全,还有独立的卫浴,唯一让两人有点尴尬的是,只有一张大双人床。
两个大男人睡一张床,其实也不是什么问题,御幸和泽村两人打球多年,都有过睡大通铺和队友挤一张床的经历,问题就在于这两人都对彼此有点不可告人的想法。
泽村知道自己沉不住气容易暴露,一进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拿着洗漱用品溜进浴室。
如果是平常的御幸,多少都会察觉到泽村的不寻常,虽说今天一路舟车劳顿但也没脏到这地步,但彼时他自己也沉浸在即将要和泽村同床共寝的紧张中,只会懊恼自己抢厕所没有泽村快。
两人磨磨蹭蹭了一晚,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泽村新买的滑雪服被他叠了快有十次,御幸坐在景观特等席上拿着iPad沉浸式看书,半个小时都翻不了一页。
好不容易等鹿岛和狼谷泡温泉回来,两人出去打了个招呼,狼谷很“不客气”地告知御泽两人,不必等他们回来,他们接下来也没有四人共同行动的打算后,就拉着一脸抱歉的鹿岛回房间。
泽村再是神经大条也不能误会狼谷是出于害羞对他们欲拒还迎,“狼谷先生是不是不太欢迎我们?”
御幸这时反倒是一脸无所谓了,安慰他道,“鹿岛主动提出的提议,狼谷也答应了,他们应该是不介意的,等回福冈的时候我另外送一份礼物作答谢就好了。”
被狼谷这么冷了一下,倒是驱散了两人之前那尴尬的气氛,直到两人躺在床上休息时,泽村还在想着鹿岛和狼谷的问题,“鹿岛医生和狼谷先生两人性格差那么远,居然还能这么要好。”
御幸侧头看了看旁边的仰躺着的泽村,“两个人合不合得来不在于性格远近吧?”
“也对,像我和你性格就差挺远的。”泽村想了想,“不对,我和你是因为以前一起打球,有默契了,鹿岛医生和狼谷先生也是搭档吗?”
“不是,狼谷不是医生。”
“那他们是怎么玩到一起的?”
“他们可能在别的方面有合作默契吧。”
“嗯?”泽村被勾起了好奇心,转过头看向御幸,“哪方面?兴趣爱好?”
御幸脸红了红,“小孩子别乱打听别人隐私。”
两人毕竟奔波了一天,忘记掉那尴尬的氛围,安静下来后很快就入睡了。
第二天两人起了个大早,吃过早餐后拿着新买的滑雪板兴冲冲就冲进了雪场。
御幸有过几次滑雪经验,勉强算是过了入门关,泽村则是个完完全全的零基础新手,差点连滑雪板都套不进去,被御幸嘲笑了一番。
由于两人进度不同,所以并没有勉强同行,约定了集合时间地点后,御幸踏上他的新手进阶滑道,泽村找了个入门教练从头学起。
虽说两人本职都是运动员,但运动项目之间的差距也着实大。
在摔了不知道多少次之后,御幸逐渐找回一点感觉,他很能理解为什么有的人这么喜欢滑雪,实在是太解压了。
在重力的引导下,你会无可避免地越滑越快,仿佛一切都将要失去控制,这时的你必须要用尽方法,抢回身体的控制权,抢回雪板的控制权。而等你真的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上时,你又会不可避免地想要让渡一部分权力以追求更快的刺激感,掌控与失控在不断拉扯,耳旁的飒飒风声把一切都隔绝在外,周遭的一切都是模糊不清,专注的只有眼前的路,这种感觉让御幸沉沦。
御幸除了棒球外没有其他的兴趣爱好,会爱上滑雪,也是因为一次偶然被中山拖来凑数,却意外发现这项运动很适合用来解压,刺激,不需要合作,不需要沟通,不需要配合,面罩一戴,别人甚至认不出你是谁。
御幸每次滑雪都像一匹孤狼。
御幸算好了时间,从这条滑道滑下去后再去和泽村汇合时间刚刚好。滑了一个上午,这条滑道御幸已经很得心应手,中间甚至还能上个难度耍个酷。即将到底时,御幸远远看见一个身影在朝他的方向招手,那套滑雪服御幸印象很深刻,昨晚泽村在房间里摆弄了一晚上。
距离越来越近,泽村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从一个模糊的轮廓到逐渐有了线条,泽村的眼睛总是那么的抢眼,眼里溢出的喜悦让御幸的两上不自觉跟着挂上了笑容。
御幸每次滑雪都是孤零零的,独自开始,孤身结束。
这次他终于感受到了终点有人等着的感觉。
太美妙了,美妙得他想谈恋爱。
御幸停下的地方距离泽村还有一小段距离,泽村抱着滑雪板朝他小跑过来。
“喔,很帅哦御幸前辈。”泽村跑到御幸面前停下,竖起大拇指,“配上你的滑雪服,简直像一道蓝色闪电,chua一下就过去了!”
明知道泽村满嘴跑火车,御幸还是很受用,一手勾住对方脖子,“哼哼,毕竟我也是职业运动员啊。”
“嗯嗯。”泽村一本正经点头赞同,“比起你的足球技术确实好太多了。”
“喂,别以为我听不出你在嘲笑我。”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到餐厅时到,已经过了用餐高峰期,客人三三两两散落在各个位置,因此两人一进门就碰上了刚准备坐下的“室友”。
由是狼谷昨晚已经明确表达了不希望被打扰的诉求,御幸还是厚着脸皮上前搭台,毕竟鹿岛帮了他们这么大一个忙,回请一顿饭也很是应该,况且这都能碰上,谁说不是一种缘分呢?
一行四人选择的是快餐餐厅,打的都是速战速决修整一番下午再战的算盘。
泽村点了个咖喱猪排饭,按说这么常见的菜品一般也是做成大众口味,结果泽村硬是从中品味出了生活的不易,不然很难解释厨师是怎么把这么常见的咖喱猪扒饭做得这么一言难尽。
眼见泽村眉头越皱越紧,一顿饭吃出了苦大仇深的感觉,旁边的御幸忍不住问:“很难吃吗?”
泽村哭丧着脸,流下两排海带泪,说:“不是很难吃,是非常难吃。”
“既然这么难吃就别吃了,我给你再点一份吧?”
“别了,都吃一半了,而且不能浪费粮食!”泽村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舀上一大口,闭上眼睛,准备塞进嘴里。
御幸抓住他准备把勺子往嘴里送的手,说:“要不我跟你换吧。”
泽村下意识看了看御幸吃了一半的炒饭,“这……可以吗?”
“除非你嫌弃这份饭我吃过,不然没什么不可以的。”
“哪里会呢。”泽村露出一个狗腿的笑容,“这可是职棒明星御幸一也吃过的饭,说不定被赋了魔,吃了马上就能敲出本垒打呢!只是……我这份咖喱饭真的很难吃,你真的要换吗?”
“是吗?”御幸伸出勺子舀了一口,嚼了两下吞进去,“嗯,还行吧。”
“嗯?cap!你早上是摔到脑子把味觉摔出问题了吗?”
“啰嗦!你到底换不换?不换拉倒!”
“换换换!当然换!谢谢你cap!你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c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