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两人一并走过转角消失在她视线后,林望舒方才回过神来。
她吸了吸鼻子,只觉酸涩非常。
以碧珏的地位来看,能唤碧珏为师姐的,大抵也是与碧珏同样位高权重的人。
或是一门之主,最差也是长老之流。
有这同一出身师门关系,总比她这样毫无正经名分的来得亲近。
心头的郁结凝聚在眼角,无声滚落。
她擦了擦眼角,触及那一片湿润时突然想起步璃说过她古怪,发病时那样痛苦也不见她掉一点眼泪,还以为她不会哭呢。
原来落泪是这种感觉,越是想着,心口那团酸楚上泛,化为咸涩的液体从眼角流出。
林望舒坐回床边,拿起那方还没有绣完的帕子,她原本想要绣上前几日碧珏给她寻来的重瓣碧桃花,但刚准备穿针引线,那紫衣少女挑衅的轻笑再度浮现在眼前,她心头一阵绞痛。
那少女大抵看穿了她的心思,是在嘲笑她不配么?
大抵是了,她又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碧珏身为仙魁,想必世间倾慕于碧珏的人不胜枚举,怎么可能轮到她?
血珠顺着她的指尖滴落,晕在花瓣上。
“你就是仙魁她老人家带回来的小姑娘?让我看看……”正当她心神恍惚时,两根手指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由虚影渐渐清晰成实体,“认识这是几么?”
林望舒匆匆擦了眼角偏过头去,只见房梁上倒吊着一个戎装女子,女子眉眼锋锐,自有一番少年意气。女子翻了个身平稳落地,自来熟地坐在一旁的小杌子上,腰间佩剑发出嗡鸣声,被女子拍了一下,佩剑才停止了躁动。
不知为何,林望舒竟从佩剑中听出几分委屈。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仙魁她老人家的御剑使,专门负责保管照料她老人家的佩剑,除此之外我也是天剑峰的弟子,人们都叫我阿镜,江湖中也有叫我无影剑,不过这些都是追杀我的人叫的。此般名号,还是希望我们这辈子不要叫出的好。”
女子连珠炮一样报出一串名讳,语速快得让林望舒几乎来不及反应刚刚她在说些什么。
但很快她便弄明白了眼前人的身份,可以理解为是碧珏的专属侍从兼亲信,小时候由碧珏捡到带回了天一门。阿镜起先被送入天剑峰历练剑术,后因天赋异禀被碧珏选中,留在身边当了御剑使。
阿镜友好的态度与那个紫衣少女截然相反,让林望舒平白对她多了三分好感。阿镜迅速感知到了林望舒与她结交之意,越发与她热络起来。
在阿镜的主动出击下,两人明明是萍水相逢,却聊出了相见恨晚的感觉。
“诶,原来仙魁她老人家去年让我去接的人就是你的朋友啊。她还说她有朋友先一步到了这里,天下竟有这样巧的事!”
“停停停,你现在还不能随意挪动,要是仙魁她老人家知道我把你放出去,非得剥我一层皮不可。好妹妹你也不想让我被剥了皮挂在度厄宫上供长老们吧?”
“这次袭击你的是业火狐族,仙魁老儿年轻时候都在业火狐族那边吃过亏,你这能不缺零部件就算全身而退了,我都做不到呢。”
她认真地想了想:“要是我对上业火狐族,我说不定会少一个胳膊或者一条腿,最少也得缺一根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