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来了?”池轻晚处在巨大的震惊之中,身子微微从前排两个座位中间向前探了探,侧头看着余向的侧颜。
“坐好。”余向微微皱了皱眉。
池轻晚又乖乖缩回去,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我不是输了么?你为什么还来补习了?”
余向沉默了半晌,没吱声,面上表情看似是懒得开口,但池轻晚敏锐地觉得,余向这是放不下面子,不好意思开口。
池轻晚嘴角笑意压不下去,心里暖暖的,但嘴上不打算放过他。
好像逗余向已经成了他现在热衷做的一项活动,看着他冷着张脸嘴硬心软,就好比冬天河边上结的一层薄薄的冰,看似牢固,但只要池轻晚丢一个小石子进去,就能窥见底下的河水不息奔腾。
老杨对余向的脾性也了解,跟着池轻晚一块儿打趣:“你和轻晚关系很好嘛,还乐意陪着他补习。”
余向脸上表情依旧冻着,声音紧绷:“自己想补。”
池轻晚在后排拖腔带调地“噢”了一声,翻出和余向的聊天记录,手从后座探到前面在他眼前晃悠:“我怎么不知道某人有两个人格啊?”
余向闭了闭眼,嘴角突然上扬,嗓音慵懒但愉悦:“我这次考得自己有点儿不满意,就想补了。”
一句话成功让池轻晚成功缩回了爪子,恶狠狠瞪了一眼前排的车枕。
年一还不满意。
这不就是变相地嘲讽自己吗?
补习的校园大多人都是往高三那栋楼走,稀稀拉拉的人朝着桃李楼移动,个个脸上都是被父母从被窝里掀起来的不情愿。
每个班上50人,大多只来了十来个,还有不到十个的,看起来格外冷清。
但14班却显得闹腾一点儿。
余向踏进教室,刚好和把扫帚抗在肩上晃悠的曾新知撞个正着。
有点儿震惊,但不多。
倒是池轻晚惊呼出声,问曾新知:“你被盗号了吗?说打死都不补的那是谁?”
曾新知摸着头笑:“这不看你们都补吗?”
这蝴蝶效应倒是带动了14班补习的人数整体提升了一点,教室里人坐了差不多前三排,一眼看过去就比别的班多。
来的人不全,肯定是不能按正常课表来排。
一早上抽两个老师来看两个班,每组老师一合计,索性就把两个班杂糅了,
14班和隔壁的13班杂糅在一块儿,李向媛进来就交代了让他们自习,对着他们吐糟了会儿秃顶和学校的安排。
因为人没齐,新课程肯定不能上,a班也不会有老师再去复习讲一遍过去的内容,只能一个个都看着自习。
说是补习,其实和来学校自习差不多。
但某些老师的态度是一股清流,譬如拿着一沓试卷进来的光头强。
两节自习间留了个跑操的时间出来,见光头强进来,都没人敢哄闹着出去,一个个静悄悄地出了教室,回头看见光头强在里面发试卷。
曾新知两眼一黑,哀嚎着:“操,快来个人收了他吧。”
池轻晚揽住他的肩笑道:“你还不如乞求来个人收了你的试卷,就说是被一阵妖风刮走的,你就可以逃过一劫了。”
“不不不,你想错了。”曾新知摇头摆手,“每日提醒你一遍,光头强最讨厌找不到自己东西的人,此乃大忌也——”
等跑操回来,大家手动扇着风回到座位,光头强没在教室里,一时间气氛松了不少。
池轻晚抽出张纸擦了擦额角的薄汗,扯了扯领口,热到伸手去脱衣服。
“爱感冒。”余向瞥见他的动作,提醒说。
池轻晚瘫在桌上看他,虽然跑了操,但余向说话时的气息稳得和平时一模一样,肤色还是一如既往的白,可见体力不是一般的好。
正说话呢,熟悉的咳嗽声从教室外面传来,大家纷纷都自觉地闭上了嘴,果然看见光头强从教室门里进来。
“今天是我们补习开始的第一天,既然大家都坐到这里了,那就不能像是在假期,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散漫……”光头强先叽里呱啦强调了一大堆纪律,最后终于把话题扯到卷子上面。
“期末考试的答题卡我对着卷子看太麻烦了,今天我们重新测一下大家的水平,根据大家的作答情况,来挑出每个人薄弱的部分来针对性地进行辅导。”
“先给大家五十分钟的时间来做。”
光头强说完,看着大家低头去掏笔做题,环视了一圈教室,眼尖地注意到了茫然无措的池轻晚。
光头强面色一冷,走过去看到他空空如也的桌面,厉声问:“试卷呢?”
池轻晚也焦灼,小心翼翼地问他:“老师,是不是您没发——”
“自己的东西自己保管不好,就要来怪我是吧?”光头强明显更气了,打断他。
池轻晚欲哭无泪,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事实就是他桌上根本没有卷子。
他瞪着桌子想让试卷自己主动变出来,就旁边伸出来一只手,将试卷推了过来。
余向了然,把试卷推给池轻晚,自己主动站了起来。
“老师,我的试卷被偷了。”
……这是什么套路?
全班倒吸一口凉气,静静等待着光头强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