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莫夜寒递过来的吃食,砚龟开始有些抗拒。莫夜寒十分耐心的等待着。或许感到莫夜寒并没有恶意,砚龟小心试探着吃了些。
才吃饱了些,便又开始在桌面上砚图。
莫夜寒离开桌子,端详起那条链子。
“庸。”
“你说什么?”李寒庭跳过来。
莫夜寒将链子递到他眼前:“你看这链子上,有字。”
李寒庭眯起眼睛仔细看起来。
方才巷中光线昏暗,他没有看得真切。现下才发觉这链子是黄金材质,链身上几个吊坠,有几个是彩色的宝石,有几个是黄金雕的挂件,其中一枚金属叶片吊坠的反面,刻了一个“庸”字。
“会不会是人名?”李寒庭想了想,“万和中他们并没查到那商人的姓名,若这东西真的是那商人的,这会不会是他的名字?”
莫夜寒沉下心,却觉得没有头绪。
现下将一条链子、一只砚龟与那死去的商人联系到一起,未免牵强。
正思索,房外有人敲门。
莫夜寒起身开门,门外的客栈仆人哆哆嗦嗦递上一包东西,而后瞥了屋内的吻虎一眼,受惊似的跑掉了。
“也不必如此害怕吧。”李寒庭干笑两声,见莫夜寒捧着那东西进来,好奇道,“是什么?”
莫夜寒将东西拿到桌边,将包在东西上的布扯开。
“墨块。”李寒庭道。
莫夜寒取了一块黑色的模块,用手指碾碎,放在砚龟身前。
李寒庭这才反应过来,砚龟喜欢墨的气味,只因其与自身气味相似。莫夜寒如此做,应是希望帮助砚龟恢复些精神,对妖兽也算是极用心了。
本来呆呆趴在桌上的砚龟,似乎察觉到了空气中的墨香味道,忽而仰起头休息一阵,而后又开始在桌面上砚图。
“喂喂。”李寒庭一爪子将龟壳按住。
砚龟受惊,急忙缩回壳中。
“你这样不知休息,吐尽墨汁,是在耗命,只怕有多少食物、多少墨也救不回来了。”
李寒庭觉得爪下砚龟的壳微微收紧,似是真的怕了狸兽,砚龟躲在龟壳中瑟瑟发抖。
“这也不是办法啊。”李寒庭一筹莫展。
有时妖兽便是如此固执的,但为何如此固执,他也找不到症结所在。
他看看一旁的莫夜寒,只见莫夜寒正拿着在溪边时、砚龟所砚的那张图,对着桌面上那副砚图静静地看着。
“可有看出什么?”李寒庭一只爪子按着龟壳,向莫夜寒问道。
“你看这布上的图,和这桌上的是不是一样?”
莫夜寒将棉布摊开来,展在李寒庭眼前。
“还真是。”李寒庭道,“或许它只会砚这一副。”
莫夜寒却盯着两幅图画,彷佛在确认什么:“你看这像不像一张舆图?”
“嗯?”李寒庭睁大眼睛,想要确认莫夜寒所说是真是假。
那张棉布之上,星星点点落下很多墨点,有些勉强可以连成线,有些则连不成线。
见李寒庭有些疑惑,莫夜寒将棉布摊在桌上,用手指沾了些茶水,在桌面上描画起来。
“你看这里,像不像一条溪流。”
李寒庭顺着莫夜寒的手指看去,一排墨点间距不一,歪歪扭扭的排列在一起,经莫夜寒手指上的茶水一连,可不就像是一条蜿蜒的溪流。
“这像不像一座桥。”莫夜寒又是一画,一条线将溪流横腰截断。
“这边又有些像街道。”
在莫夜寒指下,几排墨点横屏竖直的被连在一起,交织规整,好像城中方正的街道。
“等等。”李寒庭突然间灵光一闪,“这像不像是……”
他眼睛死死盯着莫夜寒描绘出来的那副图,水渍交杂着墨点,清晰的在他面前摊开一幅图画。
“你看,这溪流的位置和这街道的位置,还有这桥,像不像昨夜咱们去过的那地方。”
经李寒庭一提醒,莫夜寒觉得这幅图画确实眼熟。
昨夜她带着吻虎和李寒庭夜游,歇脚的那条溪流上就横跨着一座石桥,而那溪流边四通八达的街道,与这棉布上那几处街道刚好对应。
“会有这么巧的事?”李寒庭只觉得全身毛发都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