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肆无忌惮地流淌着，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松开这位久违的亲人。

“你早就该好好发泄一下的，”奥托长老微笑地看着我，“你那根弦绷得太紧了。”

“有吗?我一直以为，我已经接受了。”

“或许那样会更好，但接受不了也没什么不好的。”

我擦干眼泪，朝他笑笑，“黑夸大战会在我那个时代结束的。”

“是吗?我真期待。”

我们并肩坐在沙发上，就像许久未见的朋友。

“真希望回去之后能再和你们聊聊这里的故事。”

“会有机会的。”

“艾莉的奈亚公主身份公开了吗?”

“四个萌骑士一夜之间诞生，说明夸克族已危在旦夕，所以塞德选择了在这个时候公开了奈亚公主的身份。”

“你知道吗，我意识到自己可能回到过去时，那一瞬间，我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是——哪怕最后出生的不是我也好，如果我帮艾莉打败了暗黑大帝，会不会所有人都可以过更平凡的生活。”我目光略显游离地看向上方，看着这间多年后被大甜甜老师锁起来不允许除我之外任何人进入的房间，“可是，于穿越者而言，什么是从前，什么是未来，什么又是当下?现在和过去，到底是谁为谁做了预言?”

“不要试图改变你已经知道的事实，或许改变之后，结果会更糟。”他的周围似乎环绕着看不见的暖光，让人感到镇定、温暖，“世界就是如此，有人幸福，就会有人落泪，有人得到，就会有人失去，没有什么事能做到十全十美。既然有人接受，有人微笑，就说明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垂下目光，没有回答。

艾莉牺牲，乌拉拉牺牲，一群人下落不明，无数的人在战争中遇难……这样的结果，真的没有再放手一搏的必要了吗?

“安蒂，你不开心吗?”

我回过神，微微摇了摇头，“不，我只是…没由来地感觉不安。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我想我猜到瑟尔利的目的了。如果他那么强大真的是因为吸取了封印的能量，会不会……”我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他，“或许，他是想让我自己出手。”

然而奥托长老的神情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那么泰然自若，那么祥和，“知道吗，如果是这样，我不会意外的。”

“为什么?”

“如果他有这个能力，这无疑是他最喜欢的报复方式。”

“也许他真的有，”我不受控制地有些发抖，“就像——如果当时没有拉斐尔和芭比，我——”

“安蒂，看着我。”

我对上他那总是拥有平和力量的目光，深灰色的眼睛宁静又深邃。

“如果未来的某一天，我们都被他变成了傀儡，我请求你，出手将我们斩尽杀绝。”

我拼命睁着眼睛，不让泪水留下来。

然而却无济于事。

“安蒂，”他轻声说，“答应我。”

我咬紧嘴唇，挑战般地瞪着他。

可当我终于克制不住眨眼时，两行眼泪还是落了下来。

“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已经不是我们了，而是他的武器。所以不要愧疚，不要不忍，不要犹豫，我们很希望这样，好吗?”

我无法再克制，把脸埋进双手里，无声地抽噎着。

夕阳透过淡黄色的窗帘洒落在我们身上，一种对我来说算是怀旧般的气味传来。

他在一旁静静地等着我的回答。

待呼吸逐渐平息后，我用力抹了一把脸。

“对不起，我本来没想…最近我总是这样。”

“孩子，哭可没什么好道歉的，”他站起身来，嘴角含笑，“我要去接应塞德了。希望你除了平安之外，也能快乐一些吧。”

我吐了口气，绽出一个笑容，“下次见。”

他出门后不到两分钟，艾莉就回来了。

我把双手伸进衣袋里摸索着，却没有找到我想要的东西。

难道已经在冥冥之中物归原主了吗?

这样也好。

“你怎么没和你姐姐呆在一起?还有帕落……”

“他们今天还要住在保健室，而且我想来看看你。”

“奈亚公主和月之星?”

“没错。”她笑嘻嘻地说，“安蒂，你到底都知道什么?”

“你就当我是……做过一个梦吧。”

“诶呀，爸爸和奥托叔叔已经告诉我了，除了他们，就只有你我知道，我想是因为我是即将牺牲的人。”她直截了当地说，“不过他们应该还有所隐瞒，那两位都不是会对任何事情和盘托出的人。”

我的心里一阵阵刺痛，“艾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