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倾倾垂下眼眸,伸手夺过他手中的折扇,摊开放在旁边的空地上,“顾少卿,你还是坐下吧!怕您腿受累。”
他听话的坐下了,脑袋顺势靠在她的肩膀。
沈倾倾环过他的肩膀,指尖捏了捏他的耳垂,故意逗他玩。
安静不到两分钟,顾景淮起唇,“父亲和母亲又催我们生孩子了,眼下成婚一年,你如何想的?”语气认真,这一次,不似开玩笑,倒是真诚的询问,却又是莫名有种委屈感。
“等案件结束。”她说这话时不敢看顾景淮。
他无声叹了一气,歪着脑袋看向沈倾倾,柔和的月色给沈倾倾渡上了一层月光,整个人变得文静许多。
“你刚才说月亮代表着思念,问我在思念谁?”
顾景淮嗯了声,期待她说出答案,说出自己心中猜想的答案。
“思念很多,月亮都能帮我送到吗?”
“能。”顾景淮一本正经的回答。
“想我兄长了,想我父母了。”她柔声说道。
沈倾倾父母在她五岁时便不在人世了,留下祖父抚养一双兄妹长大。
兄长沈泽对科考从军都不感兴趣,更是不想继承家中酒楼的事业,一心修仙求道,云游野鹤去了,只在春节时回家看祖父妹妹一眼。
但时常差人送些书信礼物回家。
“那我呢?”
沈倾倾思绪被拉回,转过头,不过一尺的距离,两人四目相对。
回避他的视线,沈倾倾回正,“你不是一直在吗?我不天天在大理寺都能见到你嘛?”
“倾倾,生孩子这件事你不用操心,你就尽管查你的案子,验尸体。我来解决。”
“真的,你有办法?”
“夫君的智慧你当真不知道?”
“我知道,好似没有智慧。”沈倾倾说完,凑过去,在他脸颊下留下一个吻痕。
马车飞快行驶,天亮,街道上小摊的叫卖吆喝声,沈倾倾撩起帘子,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
“饿了?要不吃个早餐?我叫人买过来。”
沈倾倾摇头,“不必了,我想回家吃。”
“就知道你会那么说,我让人通知了祖父了。”
马车停在一座酒楼前,顾景淮目送她进了酒楼,这才离开回大理寺处理他的公务。
沈倾倾进去时,异常安静。
“姑娘,你回来了?”
忽然的出声,吓得沈倾倾直叫,她一下蹦到栏杆旁,手忍不住抱着柱子。
“是我,秋竹。”
她手拍着胸口,缓缓吐出一口气,“是你呀?我都说了不用等我的,都快吓死我了。”
她揉了揉眼睛,“不是我,是老爷,姑爷派了人过来说你要回家用早膳,特意在正厅内等着你呢。”
“祖父,他大早上的醒那么早,不多睡会,是不是又喝酒了。”沈倾倾直言吐槽。
“姑娘。”秋竹提醒。
正厅,沈倾倾淡定的点燃蜡烛,一如既往的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祖父,满脸胡子,偏不听自己的,不给修理,他说这样显得凌厉,凶狠。
沈倾倾觉得做老板的,应该是亲切些的形象。
“祖父,你说你,不点蜡烛,不多睡一会,我不是说了吗不用等我。”她给祖父沏上一杯热茶。
“你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我肯定要早起给你亲自下面的。”他大手一挥,喊了一声王叔,便端上来了一碗面。
千言万语教训祖父的话语在顷刻间化为气息,随着呼吸消散空中。
她张了张嘴,忙活了一晚上没有喝水,如今嘴唇皮也早已经干裂而裂开了,如干涸而裂开的地面。
她拿起筷子,嗦了一筷面条,边咀嚼边含糊不清的说道,“祖父,我再,再次,再一次说,你今后真的不用特意等我,我厨艺是你教出来的,我能给自己煮,而且我时常回这,你这话夸张了,顾景淮买的宅子离你这左不过一条街道。”
“你夫君送你回来的?我不放心,就算是枕边人,也不能百分百信任,我还没有老,我的话是有些道理的,不要以为我老糊涂了。”
沈倾倾知道,祖父是派了人暗中保护自己的。
她放下筷子,觉得还是得替顾景淮说话,“祖父,再怎么样,他也是我夫君,这些年他对我真的真的很好。”
“好是好,但我总想着门不当户不对,两家差距悬殊,我之前就不希望你高嫁。”祖父最终还是长叹一声。
“他对我很好,我们自己搬出来住,也少了些家长里短,而且他支持我继续做仵作。”
“你一个女子,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自然是好的,但成婚一年了,还不生孩子,我们是开客栈的,最不缺人,好多次我都听到他们在背后议论你。”
每次都是这样说,沈榬飞甚至怀疑让她进大理寺做仵作倒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落不着好处就算了,还让她成为了世家女子议论的对象,传自家孙女浑身的尸体味,连胭脂水粉都掩盖不住的味道。
但沈倾倾自是不在乎,每次都拿着兄长的信件让祖父别担心,“兄长可支持我了,他说人生短,让我总要寻着喜欢的事情干,无论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