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眼角挂泪,这事情她最清楚不过了。
因得一个月前顾廷煊成婚了,娶的媳妇也好,嫁妆也丰厚,那刘姨娘看着眼热,这几天酸溜溜的,明里暗里让卢氏也给自己儿子找个好的,要比煊哥儿还好的。
卢氏开始躲着不见,后来刘姨娘直接创到卢氏院子里,开始还温吞软语,后来就撒起泼来,说她卢氏不管庶子死活云云。卢氏要走,刘姨娘去拉,一个没留神,卢氏滑了一跤,这才动了胎气。
卢氏一抹眼泪,问黄氏:“我的孩子呢?是个哥儿还是姐儿?”
黄氏一拍脑门儿,笑道:“都怪我,都忘了和娘说了,是个六斤的胖小子,煊郎又有弟弟了。”
听到这里,卢氏又流出泪来,叫人带给她看看,她要抱一抱自己的儿子。
许是惊动了外头的人,乳母抱着孩子走进来的时候,白玉京一同进来了,外头此起彼伏的还有两个丫鬟的叫喊声,正是板子一下一下打下去的声音。
白玉京亲自从乳母手里接过孩子,黄氏扶着卢氏坐起身,白玉京说:“方才你生产的时候,右手碰到了小几,现在估摸着没力气,你就这么瞧一瞧这哥儿吧。”
不说不知道,一说卢氏才觉得自己这右手仿佛是断了一般竟无半点知觉,只是此时的喜悦大过了痛楚,她看着在白玉京怀里的小婴儿,有些撇嘴:“大嫂,你看他,这么这般黑,脸怎么这么皱?”
一听,白玉京笑得合不拢嘴,旁边的乳母都跟着笑,卢氏有些不解,白玉京解释道:“你这是头胎,之前估摸着也没见过。孩子本来就是黑黢黢丑兮兮的,你这哥儿又是早产,提前了半个月发动的,你能生的这么顺利,等满月的时候多给菩萨上两注高香才是。”
卢氏这才放下心来,自己也笑道:“多谢大嫂宽心了。”
黄氏也在一旁搭腔:“可不是,要不是有伯母在,我可真要怕死了,娘,你以后可不能这么吓人了。”
卢氏这会儿也懊恼着,自己忍了这么久,怎么到这临了竟然没忍住,和那贱婢吵吵了起来,妯娌两又在屋子里说了一会儿话,屋外丫鬟叫嚷声停了,白玉京这边也觉得累了,卢氏说了许多感谢的话,黄氏亲自把她送到了主屋。
黄氏是晚辈,进门不过一个多月,但是她是知道这位大娘子在家中的份量的,进门不久,眼瞧着白玉京为人,她也是敬佩的,这次卢氏着实吓人,好在白玉京给镇住了,黄氏也是感激涕零,不然卢氏真有个三长两短,生怕自己的小家也会受牵连。
白玉京安慰了两句,只说自己也累了就回屋了。
一进屋白玉京就看到顾偃开在眼跟前,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这习惯了没老公的生活忽然老公回来了,那才是真能吓死人。
此时的顾偃开已经吃饱喝足沐浴更衣,七八月的酷暑他其实也穿不上什么,一件薄薄的里衣,手里还在打着扇子,抬眼看了一样自己,问:“怎么去了这么久?老四呢?”
白玉京臊眉耷眼的老大不高兴,抱怨了两句:“侯爷,您自己的弟弟自己不清楚?他媳妇这是生他的孩子,一个不好一尸两命,他呢?在外头收完了账,去花楼里喝酒就算了,这次喝高了差点死外头,给人抬回来的时候那样子,你要不要现在去看看你那好弟弟?”
四爷的年纪也是比白玉京要大的,白玉京是真不想在顾偃开跟前编排他兄弟的不是,可是今天实在是气急了。
顾偃开的扇子停了下来,看着林海才给白玉京捏肩,问:“那现在如何了?”
白玉京给了他一个白眼:“生了,母子平安,恭喜侯爷又做伯伯了。”
顾偃开挺高兴,拉着白玉京的手:“辛苦夫人了,明天我就教训那臭小子去。”
这中年夫妻拉拉手,噩梦能做好几宿,说的就是白玉京此时此刻的心情,看着顾偃开这面皮,白玉京心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