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去秋来,日历飞快的翻飞着,日子一页又一页。
银杏对许荆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确切来说是对于执而言意义非凡,他一定特别的喜欢,他会选择在那树下讲很多很多的情话。
每年的银杏,就像一个一个周年纪念日。
那天许荆本来正苦恼给于执准备什么样的礼物才妥帖,眼前忽的被东西挡住,日光被切割成好几束。
五蝉儿拿着一个绿色叶脉书签,和颜悦色。
许荆下意识缩缩脖子,待看清她手里拿的东西后,面色才舒展,“……给我的?”
“对呀!”五蝉儿捏着叶柄让叶子转圈圈,“我看你喜欢看书,但是每次看完就把书角折起来,用个书签多好啊!趁现在叶子还绿,就把夏天的模样定格下来。”
许荆接过书签,这是片普通的绿,整体呈椭圆形,一根叶脉贯穿头尾,两旁展开着密密麻麻蜘蛛丝似的纹理。
她听五蝉儿说,这是她自己手工做的,她最近迷恋上了做叶脉的小手工,做了一大把,给班里的人都分了些。
许荆听罢,忽的有了注意,于是问五蝉儿能不能教她,五蝉儿笑着答应了,一问什么时候开始传道受业解惑,许荆说,等树叶黄的时候。
后来,银杏像晨起的美妇梳开头发般稀稀松松地落下,他们在树下捡了很多银杏,在锅里将叶子和香皂一起煮两小时,再用镊子把薄膜撕下来,吸干叶片的水分后,用牙刷刷掉叶肉,静等晾干,塑封,就完成了。
原本一个下午就能完成的手工,许荆在刷开叶肉的时候把整半都扯开了,她心虚地看一眼五蝉儿,她手中的叶子竟也是同样的现状——秋天的叶子没夏天的硬朗,两个小时无疑给多了;于是便换了一锅,这次只煮了一个小时,银杏叶没上一锅那么软趴趴的了。许荆不擅长做细致的活,要么太轻撕不动薄膜,要么太重碰出个面目全非,五蝉儿只能无奈地煮着一锅接替一锅的叶子,等到第三锅的时候,许荆终于大功告成。
五蝉儿围过来,吊着嘴问她,“你这是打算送给谁的呀,不会是给男朋友的吧。”
许荆毫不避讳地点头。
五蝉儿连连啧了好几声。
她把成品对准窗外的太阳,已经黄了的叶子经过水煮,叶脉是暗黄的,但在夕阳下那芊细的一丝丝仿佛在被金色灼烧,一块扇形的阴影淡淡地打下,从她的下眼睑到鼻梁。
许荆这人沉得住气,这么多天一直没暴露,度过了那些平常的时光,在恰当的时间里许荆给于执发了消息。
这是于执唯一一次的迟到,她坐椅子上等了五分钟,风吹的她紧了紧衣服,再抬眼,少年跑到了跟前。
他站着,还喘着大气头发和衣服被风牵的往她的位置飘逸。
许荆看他累得这个样子,顿时忘了对他迟到的困惑,她站起来,“怎么了,跑成这个样子?”
“对不起,我迟到了。”他将手里的塑料袋拎到许荆眼前,白色塑料袋发出“窸窸窣窣”的音符,“我走一半,婆婆给我打电话说麻薯做好了,然后我就返回去拿了,让你久等了。”说着,他示好般虚勾着许荆的手指。
许荆哪里是小气的人,等个几分钟根本不算事,只是她想到这离路转街的距离,五分钟已是奇迹中的奇迹,替他感到累。
王婆吃过一次许荆带来的麻薯后,顿时拍手大呼,“这么简单!这不就是面粉啊、牛奶啊、糯米粉之类的搞一起嘛!”她让她等着,结果在银杏复活的盛季真的等到了后续。
他们坐到长椅上,打开保温盒,除了麻薯还有些小甜点,应该是用麻薯剩下的原料做的,都热乎着。
麻薯是球形中空的,跟甜品店的看上去一模一样,咬一口,有股醇厚的奶香,用料比甜品店的足、好。
“你也吃。”许荆嘴里塞了一口,把保温盒往他腿上怼。
“你爱吃,你多吃点。”于执歪着头着她,笑得很甜蜜。
“她的手艺真好,也很用心,你帮我跟她道声谢。”
“我说过了。”于执说,“我就猜到你肯定很喜欢。”
许荆忍不住吃第二个的时候,于执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一顿,许荆动作不变,眼睛斜过去,“看我干嘛?”
“看你吃东西感觉好幸福。”他笑起来,拱着两边卧蝉莹莹的,和虎牙拼出一个可爱的笑容。
许荆想起此行的目的,吃完这一口后,她把保温盒盖好,放到旁边。
于执的目光追随着她的动作,许荆说:“你先把眼闭上。”
“诶?你给我准备了惊喜?”
“先闭上,你闭眼。”许荆上手捂他的眼睛。
许荆捂了一会,慢慢移开手,见他关上了眼,才放心把银杏的叶脉拿出来,它装在塑料封膜里。
于执在她的通知下睁开眼。
风来的恰好,许荆的高马尾像海上粼粼的波浪,一浪比一浪自由,那颗眉峰的黑痣时隐时现,隐是委婉的诗情画意,现是明媚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