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诚挚的语言中,小吉三郎眼里的狐疑逐渐转变为晶亮的狂热,忍不住击掌赞叹:“明珠行动!啊!多么美好、伟大的事业!孟小姐真是,识时务的,聪明人!”
孟灿云继续道:“我调任商务部只是第一步。想要明珠行动获得成功,小吉先生您才是关键所在。”她将小吉三郎请到会议桌落座,“自从第七次文艺保护会议将最后一批经卷带入公众视野,关注它们的人越来越多,报纸上的投票连载更是将经卷的经济价值推到顶峰。”说着,她拿出准备好的一袋资料递给他,“这些是北方政府、教育厅以及文艺保护促进会对金泥残片以及整批经卷的估价。我特地整理出来,请您过目。”
小吉三郎忙不迭抓在手里,才翻看两页,便忍不住惊呼:“教育厅六十万,北方政府一百万!”他指着资料上面的数字,激动嚷道,“这!仅仅一张残片!他们疯了吗!”
一张金泥写经残片的报价就如此之高,更何况一整批经卷?
像是怕承受买不起的打击,小吉三郎没有再往下看,气得直接把资料往桌上一丢:“疯了!都疯了!”
孟灿云看着散乱的报价单,安抚道:“小吉先生,您为何不换个角度看待呢?连政府机构都愿意花百万抢购,说明这张残片的实际价值比百万更大,值得我们付出任何代价运往日国。”
“一百万!太贵,我不会买!”小吉三郎有些愤慨,猛地站起来,像是要离开。
“我并没有说,您需要支付百万。”孟灿云及时喊住他,“给您看这些是为了知彼知己。”
她叹了一口气:“督军府唯利是图,我们知道其他人的底价,可以在这个基础上适当加价,抢先一步获得优先购买的权利。”
小吉三郎摇摇头,依旧悲观:“但是,一百万……”
“您为什么看不见教育厅出价的六十万呢?”孟灿云打断他的话,将教育厅的那张报价单选出来给他,“只要我们不是报价最低的那一个,我就有办法让督军府把经卷卖给您。”
小吉三郎盯着报价单上的数字,神情有些动摇:“我只能,五十万……”
“小吉先生,您是具有国际视野的专家。应该知道珍宝无价的道理。五十万、六十万、一百万都不重要,获得督军府的信任,保护最后一批经卷回日国,才是最重要的。”
孟灿云循循善诱:“您不信任军政府,难道还不信任我吗?作为坚定的经卷保护主义者,衷心经卷文化的信徒,我渴望明珠行动成功的心,绝不亚于您!”
她誓言一般的话语震耳欲聋。小吉三郎被带动情绪,记起这次来华的初心:只要将这批经卷带回日国,他必将在学术界引起轰动。届时政府、学府、私人机构都会向他顶礼膜拜。“国际文化英雄”的至高荣誉也非他莫属。
他畅想着,眼睛里重新燃起必胜的自信:“应该,怎么做?”
“六十万零一元。唐五代金泥写经残片,今天就可以归您。”孟灿云见他仍有一丝摇摆,便将散乱的资料收拢,再度推至他面前,“请您看完其他人对整批经卷的报价。”
小吉三郎迟疑了一下,还是依言翻开最后几页报价单,他略微吃惊,“空的?”
北方政府、教育厅、文艺保护促进会,对整批经卷的报价,都是空白。
“没错。”面对小吉三郎疑惑的神情,孟灿云看了看四周,显得小心翼翼,“最后这批经卷,军政府不会一次全部出售。”
“什么?!”小吉三郎大惊失色,几乎又要丢开报价资料。
孟灿云连忙安抚道:“明面不予直接出售,暗中分批次进行交易,却是可以的。”她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报馆成天盯着这件事,军政府要顾及舆论。先拿金泥写经残片试水,找到靠谱、有诚意的买家,后面才好把剩下的顺理成章的交代出去。”
小吉三郎找不出这话的破绽,琢磨半晌,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是六十万、零一元?”
孟灿云微微一笑:“我说过,我们只要不做报价最低的那个就行。多一元也是优势,能以最小的代价帮助您获得残片,是我的荣幸。”
小吉三郎脸上的阴霾终于散去,露出满意而欣慰的微笑:“好,六十万零一元,成交!”
“小吉先生,祝贺我们首次合作顺利!明珠行动一定成功!”
“一定成功!”
至此,金泥写经残片以六十万零一元的价格卖给小吉三郎。
孟灿云趁热打铁,当场与他签订协议,并约定下午收到他的汇款后,会亲自将残片送至他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