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棠,我知道你有热爱的工作,宏伟的事业心。我保证,有生之年我必达成你未竟的心愿,以赎我的罪过,换你安息……”
说到后面她不禁哽咽,伤心的哭声轻轻摇动烛光,终于触动了在旁边静默半晌的男人。
“让你帮忙属于我的私事。没有逼你承诺什么。”
“可我知道靖山哥所做,都是为了秋棠。”明淑珍捂住心口,看向壁画上的少女,眼泪潸然,“错是我酿成的,我有义不容辞的责任,更有想弥补的心意。”
“我的事难度不小,或许还有生命危险。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明淑珍惨然一笑,“我现在孑然一身,整日浑浑噩噩,如果能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即便死也算值得。”
索靖山没有再说什么,拎起一盏煤油灯,准备往洞窟外走,“行了,出去吧。”
“靖山哥!”明淑珍突然喊他。四目相对,她的眼睛里重新聚集水光,下一刻,似决堤般朝他扑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索靖山猝不及防地被她抱住,不禁皱了皱眉:“道歉的话不必再说。我说过,她的事不怪你。”
明淑珍伤心地摇了摇头,哽咽道:“我是为谣言、小报,那些因我愚蠢无知的行为,以及我最后的不辞而别、胆小逃避……这一切对你造成的伤害,向你道歉!”
曾经的她骄傲任性,仗着父亲的疼爱,显赫的家世,将他的真情弃如敝履。扔掉的鲜花、撕碎的情书……她明明喜欢他。
“我其实很喜欢那些鲜花,喜欢那些信,还有横幅上的情诗……只是我,我……”
只是骄傲不允许她低头,虚荣驱使她冷酷。她只能无视他的热情,践踏他的殷勤。直到父亲去世,家道中落,好友离开……
“我年少无知,辜负了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自责、后悔、不甘,化作眼泪倾泻而出。易碎的自尊终于摔成粉末,埋葬于胸口的疼痛和悲恸的哭声里,一去不复返。
索靖山冷眼看她,半晌道:“做那些蠢事的,不是我。”
哭声停了一瞬。趁这个空隙,索靖山推开她,“别让孟小姐久等。”丢下一句话,他头也不回地走出洞窟。
明淑珍泪眼模糊地看着那个背影逐渐消失在视野里,一如年少时,她冷漠的转身。
终于,那个曾经鲜活了她整个生命的男人,已经变成她遥不可及的梦。
*
孟灿云刚下车,就撞见索靖山与明淑珍一前一后从洞窟中走出来。
“少帅,明……小姐。”当她看见明淑珍眼里的泪光时,不由一怔。
“看什么!”索靖山轻叱。
孟灿云压下心中疑惑,连忙移开视线,“我看天色已晚,不知道少帅找我什么事情。”说完,她感到一股寒意,忍不住抱住臂膀。
“知道晚上冷,就不会多穿一点?”索靖山一边说她,一边脱下身上的衣服,兜头套在她的身上,“找你的是小吉,他在下寺等你。”
孟灿云发现索靖山衣服上的一滩水迹,顿时感觉一阵不适,想要把外套挣脱掉,“我不冷,少帅还是自己穿上吧。”
“你是觉得现在住进督军府,请医生就不用花钱?”索靖山捏住她脖颈处的衣襟,眼神威胁道,“督军府的医疗费是外面的两倍。任性之前,先掂量掂量你是否病得起。”
索靖山的霸道,从来不会收敛。对她这样一个半生不熟的人尚且如此,对待令他魂牵梦萦的白月光又会如何?
孟灿云看了一眼背对着他们的明淑珍,她不时抬起的手,像是在抹眼泪。
可以想象,刚才在洞窟,恶霸一定对明淑珍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这样大的一片泪痕,现在仍止不住的泪意,那是怎样的悲伤!
孟灿云冷笑一声:“如果没有少帅打劫,我大概够病到八十岁。”
索靖山察觉她在生气,反倒笑了:“你倒是个不怕咬舌头的,这么咒自己。”
“少帅怕咬舌头吗?这么欺负人。”说完她又朝明淑珍看了一眼。
索靖山顺着她的视线,瞬间明白了些什么,不由笑了,在她脑门上弹了一记,“收起你的阴阳怪气,本帅没有欺负人的癖好。”
“少帅您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腰。”
“呵,你倒是说说看,本帅干什么了?”
“属下惜命,不敢说。”
索靖山看她气呼呼的样子,不再逗她,转头吩咐程副官,“送明小姐回去休息。”说完,他抓住孟灿云的手,径直往下寺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