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珠说他最近迷恋言麟之,今晚雅沛园有言麟之的戏,如果不是为吴鲲鹏,他应该不会在这个点来鸣沙窟。
索靖山见她又恢复小心谨慎的模样,勾了勾嘴角:“不全是为他。”
孟灿云疑惑看他。
索靖山没有继续解释,视线投在吴鲲鹏的画笔上。
“这是你教的?”
孟灿云听出他语气中的一丝惊讶,便知晓自己对吴鲲鹏的猜测不错。
吴鲲鹏从未学过绘画,他今天的行为印证了他在绘画方面天赋异禀。
这也是他罹患孤独症的一个佐证。
孤独症很难在这里解释,不过自古以来不乏绘画神童,生来神笔没什么稀奇。
孟灿云实话实说:“我只做了引导,全是吴少爷自学的。”
鸣沙窟的壁画精细繁复,没有炉火纯青的绘画技巧和日积月累的练习,零基础的成年人照图临摹都无从下笔。
一个从未碰过画笔的孩子,短时间内学会涂鸦填色勉强让人相信,如此勾勒有势,运笔沉稳,已是匪夷所思。
自学成才?听起来有点不着边际。
索靖山笑道:“孟小姐,吴公子还小,听不懂奉承话。”
他以为孟灿云想拍吴鲲鹏的马屁。
孟灿云不在意他的嘲讽。走到石板前,指着上面的涂鸦:“我教的几笔都在这里,少帅您可以过来看看。”
索靖山兴趣盎然走过去,目光在石板上逡巡。
白色版面一分为二。左边的图案零星简单,有方框、圆环、花朵、小鱼……每种事物各两个图案,一个画的端正、平滑,另一个歪斜、幼稚,能明显看出后者是初学。
而右边俨然是一副微型壁画,阿修罗和军装人像与石壁上的图像相比毫不逊色。
孟灿云轻道:“少帅,吴少爷有绘画天赋。”
天赋这种东西,在某种释义上就是奇迹,即不能按普通认知规律去理解,有浓厚的玄学色彩。
“这些真的是他自学的。”她说。
索靖山看了她一眼,示意副官把吴鲲鹏抱下来。
吴鲲鹏画的正认真,被贸然打断,突然愤怒嘶吼,照准副官的手就咬。
“嘶!”副官痛叫出声,手上立即沁出鲜血。
索靖山眼眸一沉:“绑了!”
另外一名副官拿来绳子。
孟灿云见吴鲲鹏极度狂躁,连忙捡起被副官夺走的画笔,递给他,“吴少爷!画笔送给你!”
吴鲲鹏一瞬停下来,定定看向画笔,一把抓住。
孟灿云笑了:“吴少爷,我送给你画笔,你也听我的话,好不好?”
吴鲲鹏怔怔点头。
孟灿云继续安抚:“你看外面天黑了,大家都要睡觉啦。你先回去,明天再过来画,好吗?”
吴鲲鹏朝石窟外望一眼,再次乖巧点头。他的情绪彻底平静下来。
孟灿云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对旁边的副官道,“你们不要弄丢了他的画笔,好好跟他说话,他不会闹脾气的。”
两个副官面面相觑,同时向索靖山看去。
索靖山则看着孟灿云,目光深了深。
“记住孟小姐说的。送吴少爷回去。”
副官带吴鲲鹏离开。
“你倒是很会哄孩子。”索靖山作出评价。
孟灿云不置可否。
“为何想到教他画画?”他问。
孟灿云想了想:“吴少爷经常来石窟,我猜他喜欢壁画,就给他画笔试了试。 ”
“然后你就光明正大地偷懒?”
孟灿云不解。
索靖山似笑非笑:“孟小姐,军政府不允许滥用童工。”
修建石窟是军政府的重要工程,工匠们都是一丝不苟,谨小慎微。而她让吴鲲鹏直接在石壁上面画,做她的工作!
“没有,我只是……”只是满足他的绘画欲,让他快乐开心?这又像是怠慢工作。
好像怎样说都不对。
她意识到索靖山在故意刁难,咬唇不做声。
“孟小姐对上次的合作可还满意?” 索靖山忽然转移话题。
孟灿云听他不再问责,松了口气:“多谢少帅替我打赢官司。”
“我不收口头的谢意。”
孟灿云皱眉:“少帅,我已经付了钱。”
“还有一张欠条。”
提起这个,孟灿云懊恼不已,只怪当时病重糊涂,凭白跳进一个圈套。
“您想到要什么了?”她盼望尽快出清风险。
“我想要的,孟小姐会诚心给吗?”
“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自然会兑现。” 孟灿云壮士扼腕。
“好,”索靖山眸光微转,慢慢收敛神色,“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孟灿云心中咯噔一下,怔怔看他:“您……说什么?”
守在石窟门口的副官拿进来一个包袱。
正是她的旅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