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沿虚虚贴着唇,李明奕眼眸柔和恭顺。
小青启唇,连头都不必抬,持酒的手腕抬高,醇酒流入口中。
被服侍着喝了两杯,李明奕越贴越近,滚烫的身体,即便还隔着距离,也能热烘烘烤着小青。
小青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可一夜跌宕起伏,此时她只想好好饮酒。
她抬手要拿回酒杯,却被李明奕牵着手腕,贴向他的胸膛。
李明奕身形宽广,绸缎锦衣打扮下,格外器宇轩昂。
衣裳下的身材也非瘦骨嶙峋,有薄薄肌体,触碰略微凹陷。
比之法海却差远了,直裰不修身,也难挡宽广肩膀,胸前结实,饱满撑起前襟。
彼时小青只当他体魄健壮,昨夜看过只剩中衣的法海后,才深切感受到他虎背蜂腰,体魄饱满而不蠢笨。
该大的地方,沉甸甸挤满掌心,曲线大起大落,滑入紧腹,块状沟壑分明。
如此宽阔的肩膀,竟有令人诧异的紧窄细腰。
压着李明奕单薄的胸口,小青索然无味撤开手,又被李明奕紧紧压回去。
压到了骨头,再没有往下压的深度。
法海的胸膛却能一压在压,弹性十足裹着她的手。
“你师兄法海的胸膛更饱满点。”小青觉得没意思,直言不讳。
手背的力道一松,小青干脆收回手,还不忘拿走酒杯,“你回去吧,我自己斟。”
绯红褪去,李明奕苍白着脸,失落还有些更复杂的情绪,小青看不懂。
来到人间,再是肆意妄为的小青,了解皮毛人情世故,也学会点委婉。
个委婉简直是压抑小青的天性,是以非重要人和事,小青都很直接。
何况她先前对李明奕已经用了心思,温和表达以后还是保持距离的意思。
眼下得寸进尺,小青也懒得再费心思,免得他还心存奢望。
“我比他年轻不是么?”李明奕像是找回了自己,暗淡神色重返光芒。
小青沉默半晌, “你是年轻,可他容貌亦青春,体魄手感更妙。”
李明奕诧异地结巴上了,“我......可以练,你给我一段时间。”
“明奕,我已经没有心思,不管是你还是法海。”小青平淡,不容置喙说:“从今以后,我们还能是友人,若你不愿,便各自安好。”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小青脸上浮起点不耐烦。
李明奕心颤了颤,收拾心内五味杂陈,温和地笑了笑,退回自己的位置。
剩下的酒,一杯接一杯,几乎是和小青抢着喝。
最后,小青离去时,李明奕趴在案几上,酒醉不醒,莹亮的水光从紧闭的眼中流泻出来。
小青收回叫醒他的手,开门叫仆从照料。
平定好杭州行起的小波澜,小青告别白素贞,与狐楣白阮离开了。
胡媚丧眉搭眼陪在小青身旁,她刚被狠狠责备一番。
山主一夜未归,她还以为这回终于揣摩对心思,惊喜送到心尖尖上,开心地和白阮念叨整夜。
山主叹着气叫她好好办公,别再灵机一动,那一刻狐楣沮丧极了。
返程的路上,山主不停回头向后望,狐楣忍不住询问。
小青没答,总不能说被法海跟踪弄得心有戚戚焉。
疑心有双眼睛远远看着,小青隐身飞去栖霞山后山,亲自确认法海还在洞中,才放心离去。
小青离开没多久,黑压压的群鸟冲出树林,好似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靠近。
“法海!”
“法海!”
“你出来!”
一声比一声大,声嘶力竭,满是恨意的大喝。
半炷香过去,一道清冷声线从上空传下来,“找我何事。”
李明奕醉酒醒来,小青已经离去,喝了半碗醒酒汤。
非但没有清醒,脑海腹中皆火烧似得灼痛,额角突突跳,怎么也压不下愈加浓烈的恨意。
跑去金山寺问出法海闭关之处后,最后一点理智也消耗殆尽。
大吼着法海现身,寻他算账。
如果没有他的插足,小青姑娘不会拒绝他。
明明他已经获得小青的青睐,剥去衣衫的应该是他,碰嘴压胸的应该是他。
却全被法海卑鄙夺走。
叫他如何咽的下去这口怨气。
抢走他的机会,此时一脸平静出现在他面前,毫无愧意。
“法海,你很得意吧,成功破坏我和小青姑娘。”
法海神情微动,并未说话。
阻止小青,他并不后悔。
若说得意,却不完全,心口像是堵了块石头,压抑沉闷。
“缘一,对不住,但不能是你,更不能是凡人。”李明奕阴阳怪气地重复法海说过的话。
“虚伪至极!”李明奕骂破了音,“那便能是你,你还做什么和尚!”
法海蹙眉,“缘一,你说什么?”
一副无辜至极,被冤枉的表情,李明奕见了,狠锤了几下胸口,才不至于被法海气死。
“装什么装,”李明奕挥拳打向法海,法海后退一步,轻巧躲过,“敢做不敢当,法海你令我唾弃。”
“缘一,你我有误会,不如你先回去醒酒,明日我来找你解开误会。”浓烈酒气袭来,也不知他喝了多少酒,同席怎么不看好他,法海彬彬有礼道。
便是这不疾不徐的语气,更像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李明奕眼前猝然一黑,身形晃了晃,几息后,从丹田烧起的旺火,直冲头顶。
“你先小青姑娘一步去了韵香楼,打晕我,又藏在床幔后假扮我,成功欺骗小青姑娘,否则她怎会碰你!”
法海良久不说话,手心一阵阵发凉。
李明奕口中所言,法海自认全没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