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被辛瑜吃了大半,剩下的一点儿她撇着嘴说不想吃了,陈嘉树就三两下解决掉,进卫生间洗手时,辛瑜也跟了进来。
洗手台细密的水流声响起,在半封闭的空间里暧昧不清,辛瑜的腰抵在大理石的铺成的台面上,侧过脸,盯着陈嘉树洗手的动作看。
她用指腹抹去陈嘉树手碗上残留的泡沫,手指上滑,抚过他手臂的青筋,停留不动,陈嘉树便抬起头,看见镜子里那头栗色的长发,散落在暖黄的灯光下。
“你这里没有上药吗?”手臂疼了一下,陈嘉树呲了呲牙。
辛瑜立马抬起手,说:“我们去卫生院看看。”
“不用了,”手肘那里擦破了皮,也就创口贴那么大小,“血都干了,不用这么麻烦,我去买瓶消毒水就行。”
最后还是去了,辛瑜估计是顾及陈嘉树身上的伤口,小心翼翼地坐在后座不敢靠近,摩托车把她颠上前一点,她又挪挪屁股往后仰。
陈嘉树拉过她揪在自己t恤上的手,搭上腰,喊道,“抱紧一点啊,一会儿转弯甩出去,你就是伤上加伤了。”
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不过辛瑜还是捧场的哈哈哈笑起,双手环住陈嘉树的腰,把头抵在了他的背上。
还撞了一下,正好磕在陈嘉树白天挨了一拳的地方,他倒吸了口凉气,随即又抿着嘴笑了起来。
这个点卫生院人不多了,门诊外科下了班,让两人去住院楼找值班医生。
路过大厅的时候,辛瑜瞅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护士照片,看起来是新做的工作台,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没有。
陈嘉树的目光也随着她望过去,扫了一眼,说:“你不喜欢的那个护士不在了。”
辛瑜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她?”
陈嘉树说:“很多人都不喜欢她啊,同事、患者都对她挺有意见的。”
那天他先一步去骑摩托车,路过听见几个患者抱怨,又找了个眼熟的护士打听了两句。关系户,就连资质都不齐全,已经有人反映过,不过都被压了下来。
陈嘉树想,这种事情得往上反映啊,于是投了个市长信箱。
辛瑜视线看向墙上面的监督投诉电话,也在想,原来这东西也不全是摆设啊。
护士进行了简单的处理,陈嘉树的伤口有一些伤的比较深,还有一些部位留了淤青,其实也不严重,但辛瑜很担心,忙问需不需要打破伤风针。
医生建议先观察观察,避免碰水,有发烧的迹象要立即就医,辛瑜还想坚持,陈嘉树伸手拉了拉她。
“别担心,我已经习惯了,不会有事儿的,过一阵就好了。”
辛瑜才作罢。
其实,那个时候,陈嘉树想说的是,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好,万一有一天你要离开,我该怎么办。
摩托停在了后面的车棚里,辛瑜在住院楼下等着,三十秒后,看见了从侧门出来的鲁耀,像是一早就见到了她和陈嘉树。
“你们怎么样?”也知道了今天的事。
“还好,”辛瑜举了举擦破的手臂,“警察在调查,应该挺快出结果。”
鲁耀点头,却一直不走,过了一会儿,摸摸口袋抽了支烟出来,辛瑜望他一眼,他又给放了回去。
“陈嘉树呢?”
“去骑车了。”
“我是说......”鲁耀清了清嗓子,“他人怎么样?”
人,怎么样?看起来不是作为曾经的追求者来询问辛瑜对现恋爱对象陈嘉树的评价如何,听上去更像是关心陈嘉树的伤情,或者这段时间以来的情况。
却不直说。
辛瑜偏过头看向旁边的人。
她有时候会感觉到,鲁耀对陈嘉树的态度挺奇怪的,说不在意但又有那么点在意,说不喜欢但又有那么点在意,说看人笑话但还是有那么点在意,在意吧又次次都直愣愣往人痛处上戳,像是隔着条模糊不清的线,向前退后都无所适从。
辛瑜说,想知道就直接问他,话音刚落,几个男生从楼里出来。
其中一个瘸着脚,旁边有人扶着,不知道是摔了还是被打了,辛瑜认出来,是鲁耀的小弟。
她啧了一声别过眼,这群人每次见她都目光诡异,吐不出好话,当下却难得的一言不发,目不斜视地走开了。
“你那些朋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礼貌了?”
鲁耀望了她一眼说:“是陈嘉树调教的好。”
辛瑜没在意“陈嘉树调教的好”是什么意思,回去的路上还是抱着陈嘉树的腰,靠在他的背上。
今晚的风有些温柔,带着点凉意,她让人在村子里多绕了一圈儿,才晃悠着开回别墅。
大门开着,那辆大奔停在院子,辛瑜奇怪,一边踩上台阶,一边问:“这么晚要出去?”
老刘正好从里面出来,回:“是刚回来。”
陈嘉树打了招呼,跟在辛瑜身后,别墅里的灯全部被打开了,正中央的那个水晶吊灯璀璨夺目,映得人睁不开眼,陈嘉树眯了眯眼睛,视线重回清明时,他看见了吊灯下站着的男人,西装笔挺。
“啊!”辛瑜跑着过去,扑进了男人怀里,“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