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心妍怀孕后,辛瑜成了这屋子里面唯一生活作息不健康的人。
在之前,她夜里游走在走廊间,楼梯里,常常会撞到杨心妍窝在沙发,面前85英寸超大液晶显示屏放着影片,人却低头戳着手机。
她也拍下过早上七八点杨心妍抱着酒瓶睡死在客厅的照片,特意发给辛为任,而后一般会在午饭时间收到对方一笔以万计数的转账。
几次之后,辛瑜失了兴趣,晚上也只会躺在床上看天花板,怕下楼又见到不想见的人,晦气。
听见楼下车子引擎的发动声时,她先是被惊醒,整夜的失眠让她睁眼的瞬间头痛欲裂,随后听见笨重的铁门划过地砖被关上的声音,意识到是杨心妍又出门了。
八点一刻,离入睡过了不到三个小时,辛瑜按了手机,想起昨晚临睡前从别墅外面刺来的光亮,房间的窗帘没拉上,灯光直直打到她床头,她当即跳下了床小跑到窗子旁。
趴坐到沙发上往外张望时,光亮已经不见了,错把它当成是谁传递的求和信号,辛瑜怒己不争。
念了一晚上陈嘉树的错,在此刻又想起,翻身时猛捶了一下枕头,恶狠狠地叨叨到:“这只猪!”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大中午了,窗帘拉的不太严实,阳光从缝隙里跑进来,洒在她露在夏凉被外面的小腿肚上。
又躺着缓了一会儿,意识渐渐清明,她才反应过来这次听见的门铃声不是幻听。
不知道会是谁,辛瑜披散着头发,打着呵欠打开门,在看见了来人的一瞬,又一把将门关上了。
她忘了,这里是后海,会敲响别墅门铃的人不过就这么几个人。
陈嘉树站在门外,将门铃又按了一次。
辛瑜彻底清醒过来,咬下手碗上的彩色皮筋,快速扎上一个丸子头,对着一旁单面的玻璃确认后,揉揉眼睛拉开门。
给了几指宽的缝隙,能让门外的人露出一侧的身子。
“阿婆今天不来收拾吧?”李秀良来别墅打扫,做双休单,陈嘉树会来帮忙。
站外面的人摇了摇头,说:“我是来找你的。”
话音落下,辛瑜再次将门重重关上。
这个时候想起自己了,她气急败坏,在客厅和餐厅间几平米的玄关处来回打转,对陈嘉树到来的动机做出猜测。
是还没责怪够,还是觉得昨天的话不够决绝,今天再来补上,下最后通牒?
辛瑜脑子里实在无法想象这种情况下的美丽结局,她在屋子里踱步,对一门之隔的敲门声置之不理,却又在听见门外没了动静时,忍不住偷偷靠近。
她没开门,走向门边的窗户旁,手掌心杵在白色墙面上,微微侧过身,脖子往前探出一寸,陈嘉树心有灵犀般走上前,出现在眼前。
“对不起。”陈嘉树说,辛瑜盯着那张一夜未见的脸,确定了对方的诚恳。
可是,过了二十四小时才来道歉,晚了!
她砰的关上了窗子,向前走去。
陈嘉树紧跟而上,在辛瑜关上另一扇敞开的窗户前,先开了口。
“昨天是我不对,不应该说这么多伤人的话,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担心我,对不起,是我狗咬吕洞宾。”
辛瑜站定在窗户前,等陈嘉树说完这一长句的话,在对方殷殷期盼的眼神中,干净利落再次关上窗户。
“辛瑜。”
陈嘉树叫她的名字,声音低沉有力,望过来的眼睛里像是含着许多想说却未说的话,辛瑜的心顿了一下,手指搭在第三扇窗户之边上,让陈嘉树有了可乘之机。
“辛瑜,”他的手抓住窗子的边缘,小拇指若有若无的擦过辛瑜的手,“我昨天想了很多,我明明也很念着你对我的好,想要感激你,想要也对你好一点,可不知道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就变得很伤人。”
身后墙上的大挂钟嘀嗒响过,辛瑜脑海里有根弦被人拨动,啪一声断开,这是陈嘉树第一次对她说出心里话,虽然时间和场景都不合时宜。
心里有些发酸,愣神之际,陈嘉树的手指已经完全贴上了她的手背,而后翻进窗户,站到了她的面前。
“你出去。”辛瑜推他的肩膀,力气不大,显地拒绝也没那么真心实意,陈嘉树继续向前,她只能再往后一步,腰窝抵在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