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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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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敬行在淮州的那几月,正巧赶上靳子骞照看码头生意。他整日宿在那方,因而两人不曾打过照面,方才沈敬行没认出他也不奇怪。

于情于理,沈敬行都该随着靳连珠称呼一声义兄。

他神色变得恭敬,正欲见礼,靳子骞却别过脸,直接同靳连珠道:“我与相熟的商户约定议事,不好叫人干等着,这便过去了。你也早些归家,别贪恋热闹在外逗留,不太安全。”

靳连珠一一应下。

靳子骞顿了顿,瞥一眼沈敬行,意味深长道:“春寒料峭,你身子弱,容易害冷,夜里烧炭火注意着点,最好灌个汤婆子暖一暖手脚。”

这些关切的话音,靳连珠小的时候常常听靳子骞啰嗦,但她如今已经嫁人,不是小孩子了。靳连珠有些难为情,生怕沈敬行误会自己个儿矫情,含糊答应一声,便拉着他先行离开。

因着两人碰头太晚,硬生生拖迟太多时候,已不便再去逛一遭。

主要还是靳连珠担忧归家晚了,被婆母知晓又得逮着她一顿念叨,还不如现在回去,说不准能吃上一碗热乎乎的汤圆。

马车停在人流较为稀少的东街小巷口,靳连珠刚钻进去,立即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暖意,随即发现车厢内壁嵌着一层厚皮子,垫子都换成厚实又软绵的了,小几上还放着精致的手炉,脚边烧着一盆炭火。

她省得这些必然是沈敬行着人置办的,感动之余有几分惊奇,戏谑道:“我家官人什么时候学会体贴娘子啦?”

沈敬行坐下之后低头整理衣摆,闻言动作一滞,若有所思地低喃:“从前,我待你很不好么?”

靳连珠随意一说:“同你玩笑一句,怎的当真了。”

沈敬行定定地看着她,沉默着思索她的话是真是假。

以往他从不会花费心思干一些捕风捉影的事,也许因着靳子骞那一番兄妹之间关怀的话语,让他心底莫名其妙生出几分不爽,同时又在懊恼自个儿,怎就一直没想到夜里给她灌个汤婆子暖暖手脚。

靳连珠不知道在想什么,竟没发现他直勾勾的眼神。她捧着手炉,兀自低头,后颈修长白皙,隐约可见青绿色的血管。

像一大块白花花的芙蓉糕。

沈敬行抿抿唇,搭在膝头的双手紧攥,克制着没去抚摸。

两人难得有这么安静的时候,一路无言,直至到家。

进入雅韵轩,沈敬行还没来得及坐下吃口热气腾腾的汤圆,周妈妈便急匆匆赶来替老夫人传话,叫他到碧波轩去一趟。

既然是一家子叙话,那么靳连珠也该在。

沈敬行询问她要不要换身衣裳。

靳连珠正要搭腔,先瞥见周妈妈为难的神色。

沈敬行或许不懂得,但她一眼就发觉端倪——定然是婆母有些要紧的话要跟沈敬行说,她这个外人,委实不便在场。

靳连珠勉强挤出一抹笑,寻个借口圆过去,催着沈敬行出门。

天色不早,靳连珠料定婆母不会留沈敬行太久,遂安心用了小半碗黑芝麻仁汤圆,看会子话本,唤人伺候着沐浴焚香,最后等来等去不见沈敬行,她实在扛不住倦意,缩进被窝里阖上眼了。

不知到什么时辰,靳连珠半梦半醒中察觉有双温热的手在被子里到处摸索,紧接着捂住她双脚就不动弹了。

冷不丁的,吓得靳连珠瞌睡一扫而空,本能的蜷起腿冲着那道黑影就踢过去。

沈敬行反应迅速,向后闪身躲开,摁在她脚上的手也撤掉了。

砰得一声巨响,放置在榻边的汤婆子摔到地上,破个口子,热水洒了一地,冒着汩汩热气。

沈敬行没料到靳连珠会挣扎的如此激烈,不禁皱紧眉,奇怪发问:“你作甚?”

靳连珠一愣:“...官人?”

意识到她还迷糊着,沈敬行无奈扶额:“嗯。”

得到答复,靳连珠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往里头挪了挪,给他腾出地方躺下,哀怨地道:“既回来了,怎么不叫人伺候?一点动静都没有,吓坏我了。”

沈敬行可惜地看一眼地上的汤婆子,打算明日再让下人收拾,自顾自解开外衣,躺进去与她贴着。

不知是不是底子薄弱,屋内燃着炭火,靳连珠的身上仍旧透着股挥之不去的凉意。

犹豫一息,沈敬行慢慢抬起胳膊搭在她腰间,察觉她没有反抗便搂紧了些,声量低低:“太晚了,怕吵着你休息。”

靳连珠喜欢极了他胸膛传来的热乎气,使得整个人都十分熨帖。

她转过身,面对面与他抱着,借着迷蒙的月光打量他的眉眼,同样低切询问:“什么样要紧的事,让婆母与你聊到这么晚。”

“……”

一时之间,沈敬行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纳妾这事,讲给靳连珠听,只会让她徒增烦恼。

怪也怪他当初看她病中的样子太骇人,不惜以一个承诺也要换回管家权,情急之下掉入母亲的圈套。

岂料,母亲拿这事作筏子,强逼他纳妾。

沈敬行一而再再而三的回绝母亲,表明心意绝不蓄婢纳妾。

没成想,他在碧波轩说的话,被母亲有心差人传入那姑娘的耳朵里。

她也是个胆子大的,竟然派人尾随他到茶楼,见小厮劝解不成,干脆亲自露面,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求他开恩收下她。

依照沈敬行强硬的脾性,绝对不会留丝毫情面就把人打发了。

偏偏,对方出自绥武府。

虽是庶出的姑娘,但家中嫡姐乃深受官家宠爱的宜妃娘娘,因着这一层关系,绥武府称得上皇亲国戚,满门风头正盛,轻易怠慢不得。

沈敬行这才肯耐着性子坐下听她哭了一场。

三言两语的,他便发觉出端倪。

大抵是这姑娘的小娘把沈家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让她动了非进门不可的决心。

毕竟当娘的一心为着孩子考虑,哪里舍得让宝贝姑娘嫁个穷举子,草草了却余生,只觉得哪怕做妾,也比吃大半辈子的清贫苦要强。

况且,两家素有旧交,结亲便是亲上加亲。

沈家讲究勤俭节约,家底却殷实,再算上大娘子靳氏从淮州带来的丰厚嫁妆,更是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

老夫人脾性善、好相与,大娘子又是个性子软身子差的商贾女,生不生得下孩子另说,想她也没有那些治理内宅的雷霆手腕,全然构不成威胁。

沈敬行年少有为、相貌堂堂,放眼全皇城都挑不出第二个像他这样的翩翩公子,比那些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混出头的穷举子强上千万倍。

在这家做妾,身心都不负累,妥妥就是享福来了。

母女俩算盘打得叮当响,唯独没料到沈敬行铁了心了说不愿意,这才有了今日的一场闹剧——沈敬行从对方口中听见并不恭敬的一声“商贾女”,立即冷了脸,怒火从心而起,拍桌呵斥她闭嘴,接着吩咐拂冬把人送回绥武府,务必在荣老爷面前好生说道一番。

放纵未嫁女尾随男子,还哭着喊着闹着要做妾,成何体统!

只是没想到,这事儿这么快就传入葛氏耳朵里,亦没料到,葛氏竟不惜把家事捅到太后娘娘跟前儿,兴许这会子,官家也知晓了……

这一回,葛氏打定主意要逼沈敬行就范,无奈他满心满眼都是大娘子,也只想与之厮守一生。

所习得的礼义廉耻不允许沈敬行做一个背信弃义的负心汉,故而,他万万不可能纳别的女子进门。

正烦着,靳连珠冰凉的脚尖碰到沈敬行,成功唤回他的一丝神智。

沈敬行现在一脑门子官司,徐徐吐出一口郁气,答曰:“都是些家长里短罢了,无甚可说的。”

靳连珠很是了解他,见状就猜到事儿恐怕不简单。

她摸黑抚上沈敬行的面颊,柔声问:“难得见你唉声叹气的样子,到底怎么了?不管什么难处,我们共同想法子,总比你一个人承担要强。”

“真就只是寻常叙话而已,别胡思乱想。严郎中说过,你身子骨这么虚弱,十有八九是心思太重引起的。”

沈敬行一口否决,松开她,翻身坐起来,到床尾去了。

靳连珠猜不到他要作甚,正准备跟过去,被子下的一双脚突然被拢住。他掌心暖烘烘的,烫得她脸颊也烧起来了。

这样私密的事儿,浑然不像沈敬行一惯的作派。

靳连珠拉高被子遮住大半张脸,肩膀缩着,活像只鹌鹑。

她有些受宠若惊,更多是羞怯,致使舌头都捋不直了,跟喘一样儿喃喃:“允执,不必这样的,我其实一点儿也不冷。你,快回来歇着。”

“嗯。”沈敬行含糊应一声,歪着身子靠在床柱上,懒懒散散地合眼,手掌保持合拢的姿势没动,哄似地说:“焐热了就躺回去,你且睡,不必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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