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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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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婆子诚惶诚恐地接过,又是一番感恩叩谢的言论。

见状,靳连珠只觉得万分怅然。

她本想行个善举,放在从前,这事于她而言不过举手之劳,现在却不得不承官人的情,让场面变成了施恩、赏赐。

靳连珠强忍下繁杂的情绪,扶了一把作揖的黄婆子,劝她不必拘礼。

返回的途中,两人俱缄默不语。

沈敬行这般,倒是符合他一惯沉默寡言的作风,但四下无人时,靳连珠老老实实的不主动往他身边依偎,这便不对劲了。

沈敬行咂摸,难道他误解了她,实则她并没有赠送东西给黄婆子的想法?

一味闷不吭声的思索必然得不到结论,沈敬行瞟几眼靳连珠窈窕背影,按捺住蔓延的羞涩,准备壮起胆子先行出声同她搭上话,不想,靳连珠直接推门入内,把伞交给白芷,边解大氅边落下帘子进入内间。

有外人在场,原本到嘴边的言辞也吐露不出来了。沈敬行只得歇了心思,把食盒搁在桌上交给白芷处理,撩了帘子进去换一套衣裳。

靳连珠察觉到他就在一旁褪外衫,因心里头装着事儿,没往常那般好兴趣凑近逗趣。她坐在矮凳上,自顾自褪去湿掉的鞋袜,露出的脚面莹白,趾头冻得通红,已然失去知觉。

纤纤玉指也仿佛充了血,攥着裤边却根本使不上一丝力气。她又瞄了一眼沈敬行,只得歇了唤白芷入内伺候的念头,咬紧牙关试图一点点将裤子挽起。

沈敬行换好衣裳,动作间故作不在意的用余光瞥向靳连珠,就撞见她这副好不可怜的模样,态浓意远淑且真。

后知后觉的,他隐约意识到她心绪不佳,才会这般寡言寡欲。

忆起方才窥见她和老媪交谈甚欢,短短片刻不知为何就开始伤怀,又或者,他知晓了原由也说不出什么中听的安慰,沈敬行干脆闭紧嘴巴,省得讨人嫌,弯下腰作势替她挽裤脚。

未等触及那片单薄布料,靳连珠就跟受惊的花草一般倏地缩了回去。

沈敬行愣了一愣,缓慢抬头望向她,眼底泛起一丝不解,大抵是不懂她为何要躲避自个儿。

靳连珠没看他,扭头向外呼唤:“白芷,打些热水进来。”

“是。”白芷脆生生地应声,拎上木桶,推门离去。

房中一时只余下夫妻二人。

待了这一会儿,靳连珠抗过了那股冷劲儿,四肢逐渐用得上力气了,三两下挽起湿漉的裤脚,露出藕白的小腿。

沈敬行只消瞅了一眼便觉无限旖旎情思泛上心头,相较雪地里乍见她的时候更甚。

他不自在地抖了抖睫毛,想为她做一些事儿找补,正欲拎起湿漉的鞋袜去烤火,结果再一次被靳连珠拦下了。

“官人且先去用饭,休憩会儿就又到上值的时候了。”靳连珠踩着湿鞋,撩开帘子,到外头为他布菜。

她一惯如此体贴,放眼整座皇城找不出第二个比她更加称职的当家主母,可,沈敬行总觉得今日的她极其不对劲,具体不对在哪儿,他又讲不出个所以然。

苦思无果,沈敬行折返回木柜前,翻出一双崭新的鞋袜,操着寻常口吻询问:“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家中一切安好?母亲的身子恢复的如何了?”

“郎中道并无大碍,已开了药,让婆母在房中静养,以免吹风加重病情。总闷在屋中难免乏味,所幸,莲儿表妹后日就到府上做客,到时有她相伴,想必婆母的病就好的更快了。”

一面说着,按着往日沈敬行用饭的习惯,靳连珠依样儿布置好席面,唤他:“官人,可以用饭了。”

“嗯。”沈敬行犹豫再三,终究没好意思亲口说出为她换鞋袜的话,遂吩咐刚返回的白芷:“不慌忙这些,先伺候大娘子更衣。”

靳连珠却道:“无碍的,衣裳烤一烤火就干了。”

这趟出门本就是为了给沈敬行送物资,靳连珠念着他,计划小坐半晌就回府。

临近年关,免不了有亲朋好友前来走动,府中一应事宜还等着她处理,怠慢不得。没料到中途会遇上这等麻烦事,弄脏了鞋袜不提,裙摆湿哒哒的黏在腿上很不舒服。但靳连珠没带可以多余的衣裳,除了烤火也没别的法子了。

靳连珠拉沈敬行落座,示意白芷先将木桶提入内间,待她伺候官人用完饭再去泡脚驱寒。

沈敬行面无表情,不知在想甚么,盯着她一只白皙的手持着木筷,往他碗中夹菜,另只手兜着宽大的衣袖,听她语气和缓的跟他聊起家长里短,言语间的意思是叫他不必担忧府中的事宜,更不必担忧葛氏的病,这些都有她照料,定然不会起乱子,他只管顾好祭坛这边的事务...

乍看之下,一切都跟往常无异。

也许因着沈敬行天生比旁人更敏锐些,他从靳连珠故作淡然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游离在外的伤神,方才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经久不散的诡异感觉再次泛上来。

沈敬行眉心微蹙,劈手夺过筷子。

靳连珠讶然:“官人...?”

沈敬行冷脸不看她。

他又唤白芷,语气重了些:“找一件干净的衣裳给大娘子换上。”

白芷万不敢怠慢,忙从柜子里翻出一件干净的外衣。

沈敬行上手摸了一下,似觉得太单薄,不够御寒,于是亲去挑拣。

他鲜少穿亮色,靳连珠随着他,也不再穿着女贞黄、美人祭这一类鲜艳的色彩,全然没想到,沈敬行竟从一摞厚衣裳下头翻出一套崭新的女子衣裙,莲红配葱葱,夹袄的领口镶了一圈儿狐毛。

应是特地熏过香了,靳连珠嗅到一股似有若无的零陵香味儿。

天下女子就没有能拒绝漂亮衣裳、首饰、妆品的。

靳连珠眼睛霎时变得澄亮,迫不及待走入内间唤白芷伺候自个儿更衣。

穿上之后,她发觉尺寸格外合衬,便知晓这身行头是沈敬行专门为她准备的,当即欢喜上头,方才的不愉尽数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愧是官人,眼光果真独到。”

靳连珠喜爱的不得了,又问:“官人如何知晓我的尺寸?”

沈敬行自顾自盛上一碗汤,调羹都递到唇边了,到底没喂入口中。

他遏止不住内心烧得噼里啪啦直响的焦躁,大步流星地走近,接了白芷手中那条玉环绶,放到一旁的矮桌上。边打开匣子取了一条新的给她,边作答:“猜的。”

靳连珠背对着他,手持铜镜照看个没完,自是窈窕无双颜如玉。闻言,她扭脸睇,娇娇怯怯地瞪了他一眼,俨然不信这套敷衍的说辞。

她无意之间的举动,又于他心底惊起一片涟漪。

沈敬行背去身后的手紧攥成拳,心鼓动个不停,眼神倒十分坦荡。

只因他并未扯谎。

的确为猜测。

两人虽不曾似别家夫妻,日日夜夜都得待在一处,但偶有几回耳厮鬓摩,亦足够沈敬行了解她了。再加之,他寻得那位裁缝是整座皇城里头手艺最好的,略一描述,对方便了悟了。

为娘子做一套合衬的衣裳,并非难事。

沈敬行觑她,发觉她面颊上因喜悦泛起的酡红,心底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骄傲之情。

靳连珠放下铜镜,一步步靠近沈敬行,直到他快挨不住这样暧昧的距离,眨巴着眼想逃开之时才停下。

她摸了摸鸳鸯纹路,总算冲他展现了笑颜:“这条玉环绶也是官人买的?”

“嗯,还有那只玉镯...”

沈敬行被她灼热的目光盯着,整个儿一阵不自然,于是率先对视,声冷道:“本想着忙完这趟,待回府再赠予你。”

今儿赶巧她来了,索性提前给了。

新岁添新妆,乃永平城的习俗。

这是他们成亲以来共同度过的第一个年,沈敬行想尽力做好丈夫的本分,哄得靳连珠开心一些,不让她在团圆佳节之际闷闷不乐,思念远在千里之外的故乡和亲人。

不过,新衣有了,鞋袜还是得暂穿他的。

靳连珠搀着沈敬行的手臂,站稳身子之后穿好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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